在心灵深处耕耘——访天津大学团委书记散襄军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在心灵深处耕耘
——访天津大学团委书记散襄军
本报记者 肖荻
“散襄军同志，您毕业于天津大学无线电系计算机专业，怎么又干上政治工作的？”
去年底，他正以模范政治工作者身分出席天津市一个表彰大会。记者访问时，旁边一位后台服务员也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紧紧盯着天津大学这位年轻的团委书记。
（一）
“说来话长”，散襄军一笑。
那是正闹什么“民主墙”的年头。作为教师的小散带学生到计算机站。有个学生没换拖鞋就进机房，工人拦阻，这个学生竟抡拳就打，有人却叫道：“好，瓦尔特拳！”
又一次，他看到一群学生围着教算法语言课的教师吵，语言粗俗，硬说这位女教师安排另一个班上机多，有偏向！散襄军把学生劝走，回头看，那位女教师正在楼梯下掩面流泪。
“您不要伤心……”小散劝她。
“我不是伤心，我是寒心！这就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学生！”女教师哽咽不已。
小散振笔疾书，建议校党委加强计算机系学生思想政治工作。
就在一些干政工的同志想转行时，十分热爱自己专业的小散，接受党委重托，在学校唯一没设辅导员的计算机系，兼管起学生思想政治工作。
（二）
“当！”门被踹开。一个高个头学生闯进来：
“人家说你是狗掀帘子——就会耍嘴！”
“请坐，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可是，要尊重自己。”小散声音柔和，可很有筋骨。
这位莽撞客打了个愣，转身走了。
气打哪儿来？小散清楚。昨天两个班学生打球时闹纠纷，他去制止，嗓门大了些。他恨铁不成钢，性急了一点。
他想，刚才这个学生小陈，一向思想活跃，对民主、教学、伙食，无不直抒己见。象这种学生，敢想敢说敢干，就是有些偏激，妥善引导，是可以成为有用之才的。
他继而想，对板起面孔空泛说教，自己当学生时也很反感。现在，有人背后叫我“散马列”，难道不值得自己警惕吗？他决心深入到同学们生活中去，和同学们谈计算机，谈美学，谈弗洛依德，谈罗米欧与朱立叶……。
“散老师，请教一下，您对‘个人奋斗’持何态度？”
“我们要的是奋斗。如果不是我国的社会制度和教育方针，仅凭你的个人奋斗，能成为现在这样的大学生吗？”
“那么对‘自我设计’您又怎样认识？’”
“自我设计是必要的。但它的前提离不开社会主义的需要。如果每个人都自行其是，那社会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这位“雄辩家”沉默了。小散发现，此人看似藐视一切，但从不无理纠缠。他向领导建议让小陈当学生干部，在实践中磕碰一下。有人担心：他要领导罢饭怎么办？但就是这个小陈，在担任系学生会主席搞计算机协会时，连续几夜编教材，联系了四十多个工厂企业组织培训。实践，使他体会到，为人民办事，有很多麻烦，也有无穷乐趣。他表现了很强的组织能力，就是好遇事拍案而起。
一天，小陈看见散襄军画的劲竹图。问“您为什么爱画竹子？”
“我喜欢竹子的风格：‘未出土已有节，高数丈也虚心’。”
小陈若有所悟。后来，小散发现他和人谈话听多于说，以为他闹什么情绪。从侧面了解，原来小陈已把那两句话当座右铭。
记者到天津大学找到这位小陈同学，得知他已是团总支书记。当八四级新生缺辅导员时，他主动提出：“我来干。让我尝试一下！”
他成为天津大学第一个毛遂自荐当兼职政治辅导员的高年级学生。
（三）
生活中时有波澜。在欢乐的大学生中，也有一时陷于困境中的苦闷者。
八一级有个女生，终日郁郁寡欢。小散几次找她谈心，她沉默。小散了解到，她父亲“文革”时被整，瘫痪在床，幼弟无人照顾。她内心负担很重。
“逆境，是最好的老师。‘文革’中我父母双双被关。我十三岁挑起生活重担，带领幼小的妹妹，遭尽白眼……”小散向她谈起自己痛苦的往事。“但这些坎坷，使我懂得了生活！”
“散老师，看您每天又说又笑，没想到您心上也有创伤！”这位从来羞于坦露自己的女生哭了，向小散叙述了内心的隐痛。后来，她父亲去世，小散帮她申请增加了助学金。元旦时邀她弟弟来校，一起参加晚会。
又一个紧急情况：清晨有人在一位同学枕下发现一瓶安眠药和一封遗书。那位同学已不见了。小散听说后，独自作主：停课，分头去找。终于在一家药店找回这个同学。而后，几批学生轮流和这位同学谈心。这个同学猛醒、痛悔：“和家里闹别扭，一时心窄……”
（四）
两个密友深夜谈心，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请你坦率对我作个评价。”说话的人申请入党未被批准，正在苦思。
“好，我说。”对话者凝视着好友的眼睛，话，犀利入骨：“你这人，假如战场上只剩了一杯水，大伙都渴急了。那么，第一个夺过水来一饮而尽的，准是你！”
对方象中了子弹一样，脸苍白了，然而，却极其感动。后来他向党组织汇报思想，谈到：他将永远记住这句话，并严以律己。散襄军也深为激动。因为，向这个同学披肝沥胆提意见的那个同学，前些年对党还抱有怀疑，并曾问小散：“为什么报纸上揭露的违法乱纪以权谋私的人，净是党员？”而现在，他已经是热情帮助别人的新党员了。
“很难说我是从哪一天转变的，可以说潜移默化吧。”这位新党员告诉记者：散襄军常和他谈心、谈党史，说，挫折阻挡不了党的前进，不正之风不能泯灭党的主流。后来，又让他在参加党章学习小组时，尽情坦露观点，大家自由辩论。真理愈辩愈明：中国有几千万党员，搞不正之风的只是很少数，而报纸敢于公开揭露，正是健康肌体的自卫……。他渐渐想到，祖国需要优秀的科技人才，同时也应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他精神焕发，担任团总支委时积极工作。去年他被批准入党了。
最近，这个当初只有两人申请入党的计算机系，已有十四名同学加入了党的队伍，还有七十多人兴致勃勃地参加了党章学习小组。
“前几年参加这种学习，仿佛是干地下工作，还羞羞答答的，现在可不一样喽！党的形象在变好……”
刚刚被任命为校团委书记的散襄军告诉记者：“计算机是科学，思想政治工作也是科学。我体会，它的功能是从心灵上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强者，绝非仅仅是铺路石。”
在天津大学，记者还碰到不少专职或兼职的政治工作者。有两位新近调离辅导员岗位专去干教学的老师，还是常常回来看望他们日夜萦怀过的年轻人。他们说：
“离开思想政治工作，心里总象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