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偏瘫病人站起来——记北京偏瘫康复医院负责人李文祥、李文忠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让偏瘫病人站起来
——记北京偏瘫康复医院负责人李文祥、李文忠
本报记者 鲁南 段心强
“偏瘫病人有地方治啦！”
首都不少人在议论着，有的还掰着指头数出一串例子：北京重型机械厂刘玉民，高血压引起偏瘫，经过治疗，重新走上工作岗位；老红军段彪，偏瘫五年，生活已能够自理……
“这是哪个医院治的？我家也有个偏瘫病号。可愁人啦！”许多人到处打听。
其实，莫说与首都的大医院相提并论，就是和乡镇医院相比，这个医院也算“小字辈”。它是西医李文祥和中医李文忠自力创办的北京偏瘫康复医院。
追求
一天夜里，北京郊区一所医院值班室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李文祥大夫开门一看，是自己的爱人。没等他问话，爱人泪汪汪地说：“爸爸得了脑血栓，左半个身子瘫痪……”
李医生一值完班就请假回家了，一路上他在犯愁：偏瘫病人一般医院都不肯收治，我，一个普通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一场“持久战”开始了。李医生当“护士长”，带领爱人、内弟等一家老小护理。可是，日子长着呢！一年两年，全家人都被拖得精疲力尽。疲劳归疲劳，大家还是咬住牙在久病床前当孝子。“持久战”坚持了十一年，还是以失败告终。真巧，他弟弟李文忠的岳母也得了偏瘫，一家人也忙活了几年，最后还是送走了受尽折磨的老人。共同的命运引起哥儿俩对偏瘫的注意。他们进行社会调查。统计材料使他们震惊：北京市每年脑血管病的发病率为0.47％，即每年有四万来人偏瘫，按每个病人三个人照料，就牵扯十二万人的精力。患者的痛苦、家属的忧愁、社会的负担，象烟雾似地在他们眼前飘浮聚合，搅成一团……
“偏瘫真是不治之症吗？”李氏兄弟向病魔提出挑战。他们进行临床观察，查阅资料。一次次实践，一篇篇国外的资料证明：偏瘫不是不治之症，抓紧恢复期的康复治疗，是可以治的。起码可以使病情迅速减轻。他们常跟在领导后边建议加强对偏瘫的治疗，但一直没引起注意，美好愿望化作一种幻想：“我们自己办一个偏瘫康复医院多好呵！”
1983年，城市改革的步伐激动了哥儿俩的心。他们整整合计了一天一夜，写了自办偏瘫康复医院的报告。
人多嘴杂，说啥的都有。有人说他们图多挣钱。他们轻蔑地说：“活见鬼，图钱我们去开饭店。算了，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谁愿啥让他说去。”
卫生部长崔月犁批准了李氏兄弟的报告，北京市委负责同志到现场指导，谢海洲、余瀛鳌等教授、名医欣然应聘，中国第一个专门收治偏瘫病人的医院诞生了。
探索
“人生的意义在于为人民探索。在生命的长河中，有的‘水’在发电，有的则白白流到海里，关键在于有没有探索精神。所谓人才的埋没，更多的是自我埋没。”李文祥、李文忠谈起自己的办院体会时，总是这样说。
医学在发展，任何一种医疗技术都不应是昨天的复制品，也不应是他人成果的复制品。李氏兄弟不照抄外国治偏瘫的经验，而把中医与西医结合起来，把中国传统的治法与世界现代的治法结合起来，取得良好的疗效。中纪委的顾承明偏瘫后，曾去四个大医院进行西医治疗，都不见效。到偏瘫康复医院后，李氏兄弟既用西医的方法治疗，吃药、打针；又用中医的办法治疗，针灸、按摩等等。结果病情迅速好转，三个月便能生活自理。兄弟俩还针对偏瘫病人的需要，自己设计制造二十种体疗器械：手摇轮、吊滑轮、脚踏车……
开院后，全国已有三千多人要求住院，但满打满算只有四十个床位，挨号要等二十年。为了满足患者需要，李氏兄弟又创办了偏瘫康复咨询门诊，教患者在家里治疗、护理、功能训练的常识，并设计制造一套适合患者在家进行功能训练的器械供选购，深受群众欢迎。
苦衷
一个个偏瘫病人稳稳实实地走出了偏瘫医院，而这个小医院却仍走在坎坷的小路上。
医院动工后，某主管部门下令停止；找他们解决困难，一个个脸色铁青，话里有话地说：“谁批的，找谁去”。医院人少事多，一个萝卜要顶几个“坑”，副院长李文忠到外地出差要坐飞机，他们不批，还话里带骨头地说：“我们还没坐过飞机呢！”文祥、文忠恼火归恼火，但鸡蛋不便与石头相碰，伸伸脖子咽下去。限制、刁难接踵而来，甚至规定到偏瘫康复医院治疗“不能报销”，还登了报。病人气愤地说：“你们不给治病，人家治了又不准报销，这不是叫我们等死？！”病人家属四处呼号，质问说：“人家钱不多收一个，又为社会解放了生产力，你们横拦竖挡，真是向你们嘴里抹蜜，你们却咬人家的手指头，打的什么主意？”在群众要求下，某病人才改变了原来的决定。
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上级规定，偏瘫医院按街道医院收费。李氏兄弟强忍着，少收就少收点，一个钱当两个花。病床从工厂里买报废的旧床，暖气片从废品收购站买……尽管不乱花一分钱，经济仍面临困境。街道医院虽收费低，但设备是国家投资，医务人员进修由国家包，年年吃国家补贴；而上述一切，偏瘫康复医院全部由自己出钱。另外，许多部门还把偏瘫康复医院列入“另册”，就是“议价”的东西也要四出求告。占了生产队的地，每年要提成。医院入不敷出，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欠下四万多元的账。为此，李氏兄弟一方面呼吁有关部门赞助，同时要求不要卡得过死，他们说：“唐僧不念紧箍咒，孙悟空就能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唐僧一念紧箍咒，孙大圣就是再有能耐也只能喊疼呀疼。”有关部门还是多服务，少念紧箍咒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