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4阅读
  • 0回复

把能量释放出来——记张善宝工程师和他的“民办”研究所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2-23
第3版()
专栏:

把能量释放出来
——记张善宝工程师和他的“民办”研究所
1982年7月,在各种科研所和设计院林立的河南省洛阳市,又冒出了一家与众不同的研究所。牌子挂的是“洛阳市郊区工业设计研究所”,可它和郊区的任何部门既无行政关系,又无经济牵连。准确地说,它是张善宝、吴宏两位工程师交出
“铁饭碗”后自己办起的一所“民办”研究所。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一)
1981年,因研究熔解乙炔新工艺而名声在外的张善宝,由河南省机械厅点名从洛阳第一拖拉机厂借到新乡利民工业公司,帮助建一座熔解乙炔站。对这项国家经委要求重点推广的节能新技术,张善宝早已成竹在胸,任务完成得很好。新乡地区的领导同志认为张善宝是个人才,许诺种种优厚条件挽留他。7月的一个夜晚,即将返回洛阳的张善宝躺在招待所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早想调出第一拖拉机厂,却无意到新乡地区工作,因为他追求的不是优厚的物质条件,而是一个能够充分施展自己才能的更加广阔的天地。二十五年过去了,望着镜中的斑斑白发,他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发出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年”的呼喊。
1956年,张善宝以优异的成绩从大连工学院化工系毕业。当时年方二十四的小伙子,能参加第一拖拉机制造厂的建设,真是豪情满怀。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进厂的第二个年头,就遇上了一场政治风暴,他也因为一句话被错划为“右派分子”。逆境的遭遇不难想见,但更使他遗憾的是那本该为祖国建设发出光和热的青春年华却永远追不回了。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来,张善宝家喜事接踵而来:“错划”问题彻底平反,夫妻双获“工程师”职称,工资连升两次,家里分了新房,两个孩子一个大学毕业,一个考入军事学院……在别人看来如今事事如意的张善宝,内心却深藏着一桩最大的不如意:好象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捆绑着他的手脚,有才使不开。张善宝在拖拉机厂工作了二十五年,亲眼看到每年都有一批大学毕业生分来,如今厂里单是工程师以上职称的技术人员就有一千余名。然而人才过于集中的地方,人们的聪明才智和作用往往不易发挥,许多技术人员因任务不足而被迫在吸烟、喝茶、读报里消磨时日。有些人想为人才匮乏的单位出力,却被视为不务正业,只得在这个人才成堆的地方充当“人才备件”。
张善宝也当过“备件”可又不甘心当“备件”。
他曾利用业余时间,义务为洛阳市郊区的某个生产大队搞过一个工厂的设计,结果受到盘查。
他愿到中国科技大学去培养建设人才。中国科大发来了商调函,但厂里卡住不放。
在壁垒森严的人事制度面前,多次碰壁的张善宝逐渐明白,他身上那条无形的绳索就是人才的“部门所有制”。
被称作“拖拉机城”的洛阳第一拖拉机厂里人才济济,多得以至于共事长达十七年之久的两位工程师竟然互不相识。
1964年毕业于天津大学机械制造系的吴宏工程师,在“洛拖”工作的十多年里,大部分时间是“泡”过去的。他并非“庸人”,更不是“懒汉”。为改变碌碌无为的“泡蘑菇”状态,他曾多次请求调出,但均遭拒绝。
正当张善宝在苦思出路之时,他和吴宏在新乡地区第三招待所不期而遇了。这两位偶然相遇的工程师经过彻夜长谈,作出了一项惊人的抉择:不要国家一分钱投资,自办一个研究所。
(二)
由两位工程师办起的“洛阳市郊区工业设计研究所”刚一挂出牌子,就有人来请了。
北京高压气瓶厂要建个熔解乙炔站,同首都一家有名的大设计单位联系了一个月还没排上队。厂里的技术科长忽然想起了1974年曾参加过全国乙炔工艺座谈会的张善宝。可是,当张善宝以新研究所派出工程师的身份到达北京时,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冷风:“由洛阳市郊区的一个什么研究所来承包,能行?”
张善宝明白,在首都北京承包的这第一个项目,决定着新成立的研究所的命运。在北京的两个多月里,他白天在厂里工作十几个小时,晚上在建国门外一家收费低廉的由地下室改建的旅社里栖身。9月,乙炔站设计、安装、调试工作全部完毕,有关部门的专家在验收鉴定书上签上了“合格”两字。
在北京打响的第一炮,使张善宝和他的研究所声名初震。一些单位被闲置起来的技术人员,纷纷到这里汇集。研究所能够承接的技术设计、技术咨询和技术承包服务的项目也逐渐由化工发展到机械、焊接、机电,甚至玻璃制造等行业。从辽宁、山东、江苏、浙江、陕西、上海和河南等省市慕名而来联系业务、签订合同的人接踵而至。
在这个“民办”研究所成立至今的两年半时间里,张善宝及其伙伴们的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承包设计的工厂已达三十四个,提供的技术咨询服务不计其数。仅以对他们承接投产的八座熔解乙炔厂(站)的估算,年总产值达二千五百多万元,利润可达七百八十余万元,能为国家节约电能四千六百多万度。与此同时,原先一无所有的研究所,除添置了必要的仪器、设备外,已积累资金五十余万元。也许读者关心他们个人的经济收入,记者可以披露,这些辛勤工作的技术人员的全部收入均在国家规定的标准以内。他们有一个坚强的信念,集体积累的资金决不分光用尽,更不留传子孙,只能用于发展科技事业。
(三)
一封从侨乡福建泉州寄来的信摆在张善宝面前:有个单位愿以一座小洋楼和月薪四百元的待遇聘他去那里工作。可是,张善宝想得更广阔,他接触到许多科技人员因“部门所有制”而被捆绑了手脚,他也目睹了多少中小企业急需技术人才而不可得。一个新的大胆的构想在他脑海里形成了:能不能在全国各地建立一批各自独立、但又互通信息、相互连系的“民办”研究所,以网络式的研究所群更好地为中小企业和乡镇企业提供技术服务呢?
1984年的冬季分外寒冷,可年过半百的张善宝没有留在温暖的家里:
在芜湖,市委书记十分赞赏张善宝的构想,芜湖工业设计研究所很快成立起来了。
在合肥,市科委主任表示支持张善宝在那里物色人员创办研究所,合肥市工业设计研究所挂牌了。
在淮北、在无锡、在蓬莱……一个又一个“民办”研究所相继问世了。
1984年12月29日,当合肥至成都的131次列车抵达洛阳站时,站在月台上迎着凛冽寒风等待丈夫归来的邓慧萱工程师,发现张善宝手中多了一件东西——拐杖。当她得知张善宝因累得两腿肿胀而不得不借助拐杖时,禁不住鼻子一酸,流下了两行热泪。但是同甘共苦三十余年的邓慧萱最了解丈夫的精神世界。仅仅一周之后,1985年1月5日,她又送张善宝登上了南去深圳的列车,代表他的研究所去和两家外商洽谈业务。
河南广播电视新闻中心记者 王子厚
河南日报记者 马凤禄 王超群
本报记者 徐平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