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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流比传统更有力量——读中篇小说《相思树女子客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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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2-25
第7版()
专栏:文学评论

潮流比传统更有力量
——读中篇小说《相思树女子客家》
冯立三
古华去年写了两个反映当前五岭山区群众踏上改革之途的中篇小说,一个是《蒲叶溪磨房》,一个是《相思树女子客家》。这两部作品各有优长,也各有缺点,我更偏爱《相思树女子客家》,觉得它无论是对社会矛盾的揭露和对改革者的描写,都较为细腻而尽情,作家所追求的艺术风格——清新、舒展、严正而俏皮——也表现得更为充分。
就象《蒲叶溪磨房》借一座磨房的新旧更替敷演大世界的变迁一样,《相思树女子客家》中围绕着一个小小的女子客店的兴办所展开的斗争,也正是当今中国社会中普遍进行着的新旧两种生活结构、两种生活理想的斗争的一个缩影。唯其发生在环境优美、民风强悍、落后封闭的五岭腹地,便又多了一层浓重的地方色彩。
古华以犀利、讽刺的笔触毫不留情地批判了“平均主义”、“吃大锅饭”的年代。惰性的、肮脏的、混乱的、入不敷出的工农兵宿食店,以及它的主宰——那位颐指气使、不务正业,专以“捉奸”、“拿双”为能事的女经理乔三腊和她手下的那些借客店的破败以逍遥的老娘子军,作家予以辛辣的讽喻。象这样不事创造、专门消费的客店,何以能苟延至今呢?因为乔三腊是公社书记赵行的发妻、县委书记乔某人的千金;也因为那些老娘子军与县里、公社里、林场里的当权者沾亲带故。上行荫庇,下行报效,相思坑其不贫困待如何!改革实在是势在必行。作家描绘了在改革的历史潮流冲击下,雾障林密的五岭山区经济的、人情的各种关系,揭示了改革的历史必然性。
作为五岭山区改革建立首功的观音姐,作家描写她身心俱美。她虽出身寒微,孑然一身,但志向远大、好学深思,是率先怒放在五岭的一枝艳丽的野蔷薇。她既具有八十年代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又较多地继承了中国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观音姐的可贵,不仅在于她以革新家的魄力全面地革新了女子客店的经济管理体制,使带有封建痕迹的自然经济开始向社会主义的商品经济过渡,而且在于她以党的优良传统全面地革新了女子客店的思想政治工作,把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渗透在经济工作之中,在五岭山区树起了一面社会主义文明的旗帜。观音姐本人并不以共产主义者自居,但她确实是从一个真正共产主义者的思想高度来思索改革、从事改革的。在她的思想行为中,我们很难找到一点个人主义的、见利忘义的,甚至是本位主义的东西。观音姐并非没有感到由于女子客店的兴旺发达而刺激起来的“红眼病、心气痛、暴青筋、粗脖子、肿肚子、面部肌肉痉挛、嘴歪鼻斜”的流行病患者,终会聚集起来对自己实行狂暴的打击,但她除了行事更为谨慎以防患于未然之外,一无退缩之意,反而志愈坚,情更炽,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孤军深入,决心把她亲手设计的现代化的、辉煌的“森林宾馆”的蓝图化为现实。这就难怪赵行这样当面夸奖她:“好,好!胸有大志朝前看!我真高兴,相思坑地方有你们这些年轻干将,‘四化’一定实现!”在观音姐这个人物身上,寄托着作家对人民的力量的信赖,也寄托着作家对一切既有的、未来的改革者的厚望。
公社书记赵行最终成为乡间伯乐,成为改革的支持者和保护人,经历了心灵的自省。他有时是忧心忡忡的,那是由于世事复杂,春风初度,乍暖还寒。有时也觉豪气不足,那是由于上有岳父威压,下有悍妇干政,处境难堪。虽无回天之力,惜才之情难得。我们为此而对他深表敬意。作者也是赞赏他的,只不过由于为了与他的处境和他的常常自嘲自解的行为特点相应,常将这种赞美掩映在善意的调侃之中,而令我们难于一望而知罢了。不是吗?他因拔擢观音姐弄得在家里几无立足之地,但宁肯打单身,当守林人去,也不改弦易辙,这对于一个以惧内而闻名乡里的人,不啻是进行了一场家庭革命。县委下达指示查办观音姐,他故作疏懒拖着不办竟达半年之久,比之过去对上一向紧跟,唯命是从,不也判若两人吗?在他被迫传达县委指示,面对无辜的观音姐“未开言来心先酸”那个催人泪下的场面里,赵行位卑而贤的形象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根深蒂固的封建传统与“左”的习惯势力确能制造改革者的悲剧,却终究不能制造改革的悲剧了。潮流比传统更有力量。《相思树女子客家》能艺术地表达出这个思想,无疑是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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