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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南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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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3-03
第3版()
专栏:南极通讯

再见了,南极!
本报记者 杨良化
再见了,南极!
再见了,乔治岛!
再见了,长城站!
小艇载着中国考察队员,徐徐驶离了长城站码头。小艇上,全体队员起立挥手,久久伫望着码头边上的五名短期留守人员,伫望着纷飞大雪下的长城站,伫望着疾风中飘动着的五星红旗……再多看一眼吧,这自己亲手建设起来的长城站,这亲切、迷人的长城湾。小艇越驶越远,泪水沾满了每一个人的面颊。
进入2月下旬以来,乔治岛地区的气候不断变坏。一个气旋接着一个气旋,一场风雪接着一场风雪,激流的小溪里开始结冰,冰雪消溶过的群山重又披上了银甲,海湾里漂过来成排成堆的浮冰……这一切告诉人们,南极短暂的夏季即将过去,冰封雪覆的漫长冬夜即将来临,而中国考察队撤离的日期也就要到了。
随着撤离日近,考察队员们的心早就乱了,早就碎了。两个月,这在人的一生中不过是短暂的一瞬,但这是什么样的两个月啊!两个月来,六十个日日夜夜,他们睡在冰冷津湿的卵石滩上,奋战在风雪弥漫的荒岛上。寒风吹曝了脸上的一层层皮肤,雪水多少回浸透了全身的衣服。受伤了,没有人吭一声;累得昏过去了,爬起来再干。两个月的南极生活,使他们尝到了一生中所没有经历过的痛苦与欢乐。他们也曾咒骂过,咒骂这恶劣的环境和无情的气候。他们也曾企望过,企望着完成任务返回祖国。可如今,返航的日期临近了,他们却反倒变得与南极难分难舍了。
这几天来,他们拆除住了多日的帐篷,加固好越冬的房屋设施,整理好要带走和留下的物品,还把长城站装点得象过节一样。今天一早,当大家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取下被疾风撕碎的国旗并升起新国旗,当大家列队向长城站行告别礼的时候,队员们的感情达到了高潮。人们抚摸着墙壁和扶梯,抱着刻有“长城站”字样的巨石,纷纷拍下最后的照片。小艇快开了,队员们还忍不住跳下来再灌一瓶南极的水,再捡一块南极的石头,以寄托自己的眷恋。
两个月来,他们生活在这荒凉、寂寞、与世隔绝的岛屿上,远离祖国,远离亲人,听不到广播,看不到报纸,唯一作伴的不过是海豹、企鹅和贼鸥。南极似乎成了他们生活中的唯一内容。但是,他们从随队记者传递的信息中,从为数很少的国内来电中,特别是从国内参加长城站落成典礼代表团的介绍和所带来的家信中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在国内引起普遍的关注和反响。一位考察队员说得好:“人生能有几次代表国家,我们这次就是代表中国来建站的!”他们以苦为荣,以苦为乐,从登陆到撤离,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从新年到春节,没放过一天假。直到撤离,五十四名队员没有一个在乔治岛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也没有来得及象所有外国考察队员所做的那样,拍一张自己的照片留在长城站。但是,他们知道,他们是代表中国人民来南极从事科学活动的。如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他们又怎么能不眷恋呢!
小艇驶出了长城湾,飞雪遮断了考察队员的视线。让我们再多看两眼吧!在那里,地貌学家张青松埋设的近百根冰川和泥石流观测桩仍笔直地树立着;在那里,测绘学讲师和工程师鄂栋臣、刘永诺所树立起来的长城站方位桩和天文桩仍矗立在山顶;在那里,无线电工程师易晶珑所设计并指挥架设起的天线阵仍高耸入云;在那里,气象科研院南极气象室主任陈善敏组织建立的气象站仍在工作……在那里,洒下了每个考察队员的心血,留下了他们的事业和思念!
告别的汽笛声振响在莽莽冰雪上,“向阳红10号”船起锚驶向北方。再见了,南极!再见了,长城站!我们还会再来的,在南极外缘的乔治岛,在南极内陆的某冰原,在今年冬夜,在明年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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