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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孙师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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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4-15
第8版()
专栏:

忆孙师毅
唐瑜
夏衍同志给孙师毅起了一个诨号叫“辣面书生”,这一诨号确切地概括了他的耿直不阿,不善逢迎,不弄虚假,才高气盛;还有一副小生面孔,然而有时是“铁青”的。
我初次见他是在三十年代的上海,那天我和潘汉年走在一起,他在和潘打招呼时瞟了我一眼,那是一双很妩媚的眼,却带着一丝凶光。再一次是在一位朋友的家宴上,他拉我到天井里,问我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我点点头,他约我到三马路口跑马厅旁的一品香旅馆会面。
从此,我在工作、生活习惯方面都受了他很大的影响,只是没有传授到他的横溢的才气。
我跟着他以夜当日,不停地抄写、填表格,没有朋友、外人来探望我们。旅馆的茶房敲门送饭时,我们就躺在鸦片烟铺两边。他心里可能在痛骂这两个洋场恶少——那时一位不到三十,一位只是二十刚出头。
孙师毅大概是在这时期和周恩来同志有所来往。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束这“抄写”工作,有一天,他介绍一位叫周了因的朋友给我,他已经为我安排在《中华日报》编副刊《电影新地》,并交给我一卷稿子。他说,以后还会源源不断的供给你,你就放胆编起来吧。
当蔡楚生编导的《粉红色的梦》受到进步电影报刊的批评时,本来他正准备开拍一部新片《摩登夫人》。这部《摩登夫人》说的乃是这位辣面小生孙师毅的恋爱故事。
蔡丢下了《摩登夫人》的剧本,夜以继日地赶写《都会的早晨》。接着他又导演了《渔光曲》。《渔光曲》的摄制时间拉长了,为了不使工作脱节,他邀请孙为他编写了《新女性》。
“文如其人”。谁有过在电影、戏剧里面讽刺奚落号称无冕帝王的黄色新闻记者吗?孙师毅这样做了。《新女性》公映时,影片和编剧受到黄色记者的猛烈围攻。恰在这时,女主角阮玲玉也卷进去了。阮在初进电影界时,影片公司老板的弟弟诱骗她后,和她同居过的流氓穷途末路也想敲诈她而兴风作浪,两股浊流汇合在一起了。于是黄色记者在记述法官的肮脏语言之后,用奚落轻佻的笔法,描写阮玲玉羞答答地:“是的,是的!”法官宣布:“退庭!”
阮玲玉终于在1935年3月8日以“人言可畏”的遗言自杀。孙师毅在阮的灵堂两边写了一副挽联,上联最后的一句是:“群犬吠声杀弱者”。
孙师毅在各个领域涉猎颇广。在我认识他之前,他早已是山东实验艺术剧院的老师,蓝苹那时曾是他的学生。二十年代后期,他在商务电影部、在神州与汪煦昌、郑应时等合作,任编剧、导演、演员。有声电影兴起后,他又创作了大量响彻遐迩的著名歌词如:《开路先锋歌》、《新女性歌》等。除了以上参与戏剧、电影、音乐、教育等活动之外,他还和新闻、出版、以至井冈山的枪炮声,曾经轰动上海的大陆大厦共产国际事件,潘汉年与夏衍失去联系以后在良友出版公司的会面等等千丝万缕的关系中,都有一丝半缕的牵连。
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后,夏衍交了一笔钱给孙师毅办一份《早报》,郭老为《早报》编副刊,我为副刊画版样。不久我被安排到张发奎部队的战地服务队。上海沦陷后,孙师毅带领了他在无锡江苏省教育学院的电影广播教育专修科的一批学生撤退到武汉(这批学生后来都是中国电影事业的精英)。他参加到筹组第三厅的工作中去了。
1939年秋,他找我去他的重庆住处,告诉我潘汉年托人叫我去香港,他问我已经知道了没有。那天恰巧遇到空袭,我们到他附近的七星岩下一个天然的山洞中躲避。我们都大夸这个山洞是避空袭的好去处(但是,第二天日寇的炸弹炸中了洞口附近的一堆汽油筒,洞中百余人无一生还)。
1941年春末,我由香港经重庆返缅甸时,潘汉年叫我先找孙。重庆正在下着毛毛细雨,道路泥泞。夜幕降临后,他带我到曾家岩周公馆。在挤公共汽车时,他从车门上摔下来,浑身泥泞,使我心中惴惴不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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