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摩雅傣的故事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一个摩雅傣的故事
本报记者 陈敏
到西双版纳的第一天，当地的同志就告诉了我们一个“琵琶鬼”的女儿成长为“摩雅傣”（傣语，即傣族医生）的故事。这位摩雅傣就是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人民医院副院长、儿科医师、共产党员刀素珍。一个安静的夜晚，我访问了刀素珍。她招呼我们坐后，笑眯眯地说：“怎么说好呢？”我说：“就从‘琵琶鬼’说起吧！”
一家人都变成了“鬼”
“那就得从我妈妈说起了。”
“我的妈妈玉南罕，本是勐海县勐宋区曼迈寨人，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寨子里的头人想要她做小老婆。妈妈不顾头人的无理要求，和自己相爱的农民康朗二结了婚。头人怀恨在心，乘他老婆生病发高烧时，诬陷康朗二为‘琵琶鬼’，在吃他老婆的心。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汉子，忽然就变成‘鬼’了。
“头人将康朗二赶出寨子，想霸占妈妈，妈妈不愿离开康朗二，就跟着他一起到了景洪曼列‘鬼’寨。这在当时是一个瘴疠流行、十分荒凉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生下二男一女。但不久，康朗二和一女一男孩都因疟疾先后死去。妈妈只得带了一个儿子和曼列‘鬼’寨的农民岩远结合。岩远就是我的父亲。他也是因被头人诬为‘琵琶鬼’，全家逃到‘鬼’寨来的。妈妈和岩远结合后，又生了一个哥哥。但不久，两个哥哥都染病死了，以后才又生了我和两个妹妹。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三姊妹了。旧社会，这里缺医少药，只能求神送鬼碰运气，因此，流传着‘只见娘怀胎，不见儿赶街’（意即赶集）的说法。我下决心学医，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刀素珍小名叫玉鸾，七八岁时，父亲岩远欠了一个高利贷者六十元银元的债，还不起，就把小玉鸾送去干活抵债。玉鸾在债主家，不仅缺吃少穿、挨打受骂，还要干许多苦役。解放军快来时，债主要出逃，想把玉鸾带走。小玉鸾又急又怕，就利用上山打草的机会，躲进了深山。一直到解放军进了寨子，上山找老百姓下山，岩远也派人去找小玉鸾，她才回到了家。
在民族大家庭中成长
1956年，土改开始了，刀素珍被吸收参加了工作。就在这一年的5月，她被组织上送到思茅卫生训练班学习。半年后，又被分配到景洪县景洪公社卫生所当卫生员。那时，中央和省里派来了抗疟大队，刀素珍就参加抗疟队当向导和翻译。她跟着大队上山下坝去喷六六六粉，给寨民吃预防药、查血，宣传卫生知识。
三年以后，刀素珍又被送去昆明卫生学校学习了五年。1 964年毕业后，她就成为一个真正的“摩雅傣”了。第二年，她参加了共产党。1973年她又被送到北京医学院进一步深造。刀素珍回忆在北医学习的日子，感到非常幸福。她说：“老师和同学们非常关心我，我学习上有困难，老师和同学在课外给我辅导。生活上，我们傣族习惯吃米，同学们自己不吃省给我吃。真忘不了这些同学和老师。”
为了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的医疗卫生事业
刀素珍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为了进一步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的医疗卫生事业，她想得很多。她说：“虽然现在西双版纳的卫生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可是为了实现四化，还要作很大努力。一是卫生宣传工作需要更加深入。比如傣族人民中有吃‘剁生’（即将生猪肉或牛肉剁成末，浇上熬熟的油酱拌了吃）的习惯，这非常容易得旋毛虫病，生这种病的人全身肌肉痛得不能摸，高烧不止，严重的就无法救治。二是少数民族医务人员还太少，要加强培养。要做的事真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要造就一批新一代的‘摩雅傣’。如果过几年你们再来看看，这里的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好。”
告别刀素珍同志已是深夜了。明亮的月光，使周围蒙上一片银色。祖国在变，人在变，我相信西双版纳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