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和牵牛花（二章）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野菊和牵牛花（二章）
郭风
一
　 在临着蓝色海湾的悬崖上，有一大片松林。松林前的草地上，生长着很多牵牛花。有一棵牵牛花的蔓条往松树的枝丫间爬上去，在林梢开出蓝色的喇叭花。这牵牛花原来是一位花朵的小孩，它有如童话中的花孩子一样，是会讲话的。
松树下有一丛野菊，开放黄色的花朵。牵牛花和野菊是很要好的朋友。
早晨，满天彩霞，一轮红日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升起，射出万道金光。牵牛花赶快对野菊说：
“野菊妹妹，太阳升上来了；
“它，现在好象一盏红色的灯，圆圆的，亮亮的，刚好挂在海边；
“——不，这盏红灯慢慢地升上来，你要仔细看！”
野菊妹妹踮起足尖，站在绿叶上，她认真地看，果然看见太阳好象一盏红灯从海面升上来。
晚上，牵牛花便睡在这棵松树的林梢。她在梦中，忽然醒过来。她揉揉两眼，向天上一看，她看到那暗蓝的海边的天空中，有几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有一把好象银铸的发亮的下弦月。她觉得这景致好看极了。她想请野菊妹妹一起来看这景致。可是，一看，看见野菊妹妹在松树下，躺在绿叶上睡得正甜。牵牛花想道：
——那么，等明天早上，野菊妹妹醒来时，再告诉她……刚才……看到的景致……
牵牛花一边想，自己也又睡上去了。只见月光正洒在他的身上，也洒在松下野菊妹妹的身上。
　 二
　 临着海湾的海岬，好象一座悬崖站立在海边。这海岬上有许多岩石，石隙间生长一丛一丛的野菊，也生长牵牛花。秋天来了，野菊开着黄色的花朵，牵牛花开着蓝色的喇叭形的花朵。
海潮退了，
牵牛花便对野菊说：
“你看见么？海潮退了，白浪象一群又一群白色的马群，踏着海波向最远的海外奔跑去！”
野菊说：
“对了。我看见了。我好象听见骑在白马背上的牧马人，一直向我们说：‘再会，再会！’向着大海的最远的地方奔跑而去！”
海潮涨了，
牵牛花便对野菊说：
“你看见么，海潮象一群又一群白色的马群，从海外踏着波浪，一直要跑到海滩上来了！”
野菊说：
“对了。我看见海潮回来了。我还听见那马群的鸣叫声从海外传来；我还听见骑在马背上的牧马人，远远便向我们招手：‘你们好，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