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民之战 汤阴战斗插曲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救民之战
汤阴战斗插曲
张勃
在汤阴北关，战士们正在低着头，愉快的挖着交通沟。眼看离城墙只剩三四所房子了，突然从一道倒塌的墙角下，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太太，非常吃力的往外爬着，后面跟着两个年纪相仿的老人，老人后面还有孩子们哑嗓子哭着。战士们抢着小心地把他们陆续扶进了交通沟，坐在敌人火力射击不到的工事里。老人们的白发，衬托着一副满是皱纹毫无血色的干瘦的黄脸，简直仿佛刚从坟里拖出来的死人。看样子是起码有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孩子们饿的哭都哭不响了。战士们把炊事员刚送来的热馍和开水，给他们吃，争相把自己的碗筷拿出来给他们用。这群饥饿的人们一声不响的吃着，老人们把馍泡进开水里，连吃仿佛都有些费力。战士们都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吃。老人们吃得差不多了，这才从灰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亲切的凑近战士们的身旁。
“你们真好，我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的人，早知道八路军这样好，我早就爬出来了。”
战士们没有打断她那兴奋的话头，她接着说下去，声音是逐渐高了，含着入骨的愤恨：
“该死的遭殃军，孙老殿（孙殿英）死都不得好死，临死还要做坏事。那天孙老殿的队伍从北关跑进城的时候，来到咱家，把粮食、门板、衣服统统都拿去了，说是怕……八路军拿去了，临走时把柴火架在炕上，点起火就把房子烧了。”说着她把手一指：“都烧光了，你看！咱们北关还有一间房子么？
“等遭殃军走了，我和小三，挖了一个地洞，盖了点树枝和干草，就躲进去了，该死的孙老殿又出来了，看见了这个洞，说是会被八路军利用，又点了一把火烧了，还在坑里泼了两担水，说：“再挖坑，就把你活埋进去！”我和小三就在这里躺了三天，不！是四天吧！”
她回头望着小三，这时小三已经吃饱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馍，用嘴在碗边吹着水泡，其余的人，也都在拉着身旁的八路军，述说他们那不幸的遭遇。
“你们快进城吧，城里像咱这样的苦人多着呢？去晚了，他们都活不成了。”
老太婆休息了一会，喝了一口水。
“你们真是好人，是穷人的救命恩人，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八路军，多会平和了你们到咱家去，咱给你们做大肉吃，想吃什么咱就做什么。”
这时几个战士，从乱砖堆里，把他们的被子包袱也抢出来了。
“老大娘！你们有地方休息么？到咱们营部去吧！这里炮火紧，小心打着了。”
“有！有！五里铺有咱二闺女。”
战士们又往包袱里给他们装了几个馍，背着破棉被、提着包袱、扶着她们，送出了交通沟，远远的还听见那个老太婆喃喃自语：“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八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