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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归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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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6-04
第8版()
专栏:

黄鹤归来
洪洋
烟雨霏霏中,乘车过长江大桥。汽车尚在江上,偶然举目前瞻,忽见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拔蛇山而起,直冲霄汉,层层飞檐,在若云若雾的天空里,仿佛展翅欲飞的鹤翼。
这不就是新近重建的黄鹤楼么?
此时此刻,烟雨中的黄鹤楼,在我心中,象一个梦影,飘缈,温馨,忧伤而又甜美……
碌碌半生,浪迹天涯,处处为家。我自来很少忆念我的出生地;知己谈心,海阔天空,也很少向人说到我的家乡。但我确实诞生在黄鹤楼下的一座小木屋里。年齿稍长,略懂世事,古代仙人子安乘黄鹤飞去和费文伟登仙驾鹤的故事,象天上悠悠的白云,曾引起我许多美丽的遐想。
我和黄鹤楼真正亲近起来,是在1956年春天,武汉长江大桥动工了,我当时已是一个专业的文学工作者,获准到工地“体验生活”。我去报到的那一天,没想到,竟被引到蛇山头黄鹤楼旧址,住进了孔明灯旁一座长形的地下室。原来这里已被选定为长江大桥的桥址。我记得那长形的地洞里,一溜摆了十几张木板床,临江的一面墙上,开了一扇扇方形的小窗户。这里住的大多是桥梁工程师和技术员,我每天和他们一起往返于波涛之上。我的床正在一扇窗户下边,早晨睁开眼睛,只见漫江金波托起一轮红日,顿时感到心旌奋发,感到生活中充满了眩目的光彩,感到浑身是劲,想要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甚至感到世上一切事情都是可以办到的。由此不禁想到,古人选择这黄鹤矶头来筑造黄鹤楼,大约就有一点“高屋建瓴”的用意吧?
也是在黄鹤楼址的下边,我经历了1966年那个腥风血雨的夏季。在连马路上的柏油都化开了的烈日下,无辜的人们被迫赤脚游街。在那中世纪般的十年岁月中,我满怀迷乱,踯躅在蛇山脚下,暗诵着“烟波江上使人愁”。
七十年代末,我在武昌城里仰观天际,寻觅新时期的第一线鱼肚白,惊喜地徜徉在现代化的晨曦中……
我用手擦拭叫雨水模糊了的车窗玻璃,仔细端详愈来愈近的黄鹤楼。重建的黄鹤楼,牌门、亭、轩,依山而上。黄鹤楼的琉璃宝顶,浮光耀金;枣红色的梁柱,凝重典雅,在雨中,显得更加清新,抖擞。黄鹤楼醒来了,从百年的梦中醒来了,从千年的梦中醒来了!坚嘴长脚,羽冠鲜红,风姿绰约,形貌潇洒的黄鹤,正延颈而鸣,舒翼而舞!
这时,忽地从高耸的黄鹤楼顶,放射出一道奇异的光来。这光的波长几乎覆盖了从紫外到红外的整个波段。
这光不同于太阳发出的自然光;
这光不同于电灯、烛焰发出的人造光;
这光不同于萤火虫发出的生物光。
……我是不是又掉进了一个梦中?
这光的亮度极高,使世上以往所有的光源为之黯然失色。它的亮度比太阳表面的亮度高出百亿倍之上,可以在极短的瞬间,在极小的直径范围内,产生几万度的高温;产生几百个大气压的高压;产生每厘米几千万伏特的强电场!
我看见这强光射向四面八方。它在比芝麻粒小得多的手表宝石轴承上打眼,误差不超过一根头发丝的二十分之一;
它照射在农作物上,诱发了突变和遗传变异,新的优良品种出现了;
医生们则正用它治疗青光眼和人类疑难病症,我听见他们称呼它为“光辐射疗法”……
我揉了揉眼睛,汽车早已过了黄鹤楼,下了引桥,行驶在绿树夹道的武珞路上。一座又一座大学,一个又一个科研所,从车窗前掠过。我渐渐醒悟过来,原来方才黄鹤楼上发出的奇异的光,正是最新的科技时代的光芒——激光!
号称中国“硅谷”的武昌城,密集的高等学府和数以万计的科学技术人才,聚成了新时代最亮、最美的光,闪耀在高耸的黄鹤楼上!
壮美的黄鹤楼,总领三镇风光,总领景色如画的现代化中国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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