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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烈士辩诬——瞿秋白同志就义五十周年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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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6-18
第8版()
专栏:

为烈士辩诬
  ——瞿秋白同志就义五十周年祭
  侯甸
慷慨成仁不易,从容就义尤难。瞿秋白同志的壮烈牺牲,既慷慨,又从容。今年6月18日是秋白烈士就义五十周年,全国人民纪念他,学习他,怀仰他。但是当年国民党御用文人曾经炮制了一首所谓《绝笔诗》,向烈士泼污抹黑,蓄意诋毁,损害了秋白烈士的光辉形象。遗憾的是,死者无从辩斥;而世人蒙欺受骗,足足半个世纪了。今天,根据历史事实,为秋白烈士辩诬,是我们的历史责任,也是对他的一种纪念。
全国解放以后和党中央为瞿秋白同志恢复名誉以来,纪念回忆他的文章,研究他的专著,相继出版。然而对于《绝笔诗》大抵轻信不疑;或出于爱戴,因而苦心诠释,遂令长期以讹传讹,影响甚广。
为了弄清真伪,必须追本穷源。秋白同志就义十多天之后的1935年7月5日,天津《大公报》发表“平写于(6月)18日午刻的汀州通讯”《瞿秋白毕命纪》,上海《申报》同一天发表未署名的“长汀通讯”《瞿秋白伏法记》。两文中都有关于《绝笔诗》的记载,一模一样,只字不差。时隔一年半,1937年1月上海《逸经》第二十五期刊登雪华录寄的《多余的话》,录寄者写了冗长的《引言》,在提及《绝笔诗》时说:“刑前一夕,他曾在狱中集成一诗,这首诗,哀婉凄其,满呈鬼气,读来真叫人惨然不欢。”再过半年,《逸经》第三十四期又刊登了赵庸夫的《关于瞿秋白之种种》,其中一章《毕命前之一刹那》完全是《毕命纪》的复制品。《绝笔诗》当时一再抛出,无非希冀谎言多说几遍就会变成事实。可是谁能想到:这些写于三十年代的陈年谎言,竟成为建国后人们据以辗转引用的蓝本。说来愧对烈士!
无论《伏法记》、《毕命纪》或是《毕命前之一刹那》,都标榜是现场实况的报道。《伏法记》的说法是:瞿秋白“自经三十六师俘获,后囚押长汀该师师部,……待遇颇优,瞿嗜烟酒,每日可罄一瓶,烟卷亦时不离手,记者曾往访二次,(谈话中)取酒自饮,……六月十五日,瞿至新生活俱乐部阅报,卫士紧侍其侧,翻阅报章甚忙,记者未与谈话。……十七日,奉中央电令,着将瞿就地枪决,翌日(十八日)晨八时,特务连连长廖祥光,即亲至狱中,促瞿至中山公园照相,瞿欣然随之。照相毕,廖连长示以命令,瞿颔头作豪语:‘死是人生最大的休息’,廖连长询以有无遗语留下,瞿答‘余尚有诗一首未录出’,当即返回囚室,取笔书诗一首并序如下:……书毕,复步行中山公园。在园中凉亭内饮白干酒一斤,谈笑自如,并唱俄文国际歌及红军歌各一阕,……歌毕始缓步赴刑场,手持烟卷,态度镇静,及至刑场,盘坐草地上,尚点头微笑,俄顷,砰然一声,饮弹而殒矣。”
《毕命纪》则写道:“……今晨忽闻瞿之末日已临,登时可信可疑,终于不知是否确实。记者为好奇心所驱使,趋前叩询。至其卧室,见瞿正大挥毫笔,书写绝句……书毕乃至中山公园,……信步行至亭前,已见菲菜四碟,美酒一瓮,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谈笑自若,神色无异。酒半乃言曰:‘人之公余稍憩,为小快乐;夜间安眠,为大快乐;辞世长逝,为真快乐。’继而高唱国际歌……酒毕徐步赴刑场,前后卫士护送,空间极为严肃,……既至刑场,彼自请仰卧受刑,枪声一发,瞿遂长辞人世矣!
(平写于十八日午刻)”。
以上引文,倘若细心披阅,不乏疑窦和破绽。其一,“特大要犯”的监所,不设警戒看守,记者随意进出采访,无需申请,不用通报,甚至刑前一刻,也可直趋其卧室。其二,瞿备受优待,嗜烟酒,每日可罄一瓶,烟卷亦时不离手,会见记者时还取酒自饮(据高春霖证实,因瞿患肺病,狱医一直禁其喝酒)。其三,瞿在刑前三日还到街上新生活俱乐部阅报,自由出入公共场所,仅有卫士侍侧。其四,行刑时既不过堂宣判,验明正身;也不押赴刑场;只由特务连长带去公园照相,并在园中向他出示杀令。为要录诗又复返囚室,写完了再漫步公园二人偕行,往返西大街,招摇过市。其五,行刑之际,死犯竟成了“醉翁亭”长,一说是饮白干酒一斤,谈笑自如;另一说是亭前已见美酒一瓮之多,彼自斟自饮,谈笑自若。其六,唱完喝罢,才手持烟卷缓步赴刑场,及至刑场盘坐草地上,还点头微笑。另一说自请仰卧受刑,自己直挺挺地先躺在地上。其七,只字不提秋白就义前振臂高呼:“打倒国民党!中国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的口号。因为他们不愿提,也不敢提。仅举上述诸端,其不近情理,就一目了然了。
那首精心制作的《绝笔诗》,乃是《伏法记》和《毕命纪》的重心所在。这首诗的四句及其序跋,《毕命纪》、《伏法记》几乎完全一样。现按《毕命纪》转录全文:“一九三三(五)年六月十七日晚梦行小(山)径中,夕阳明灭,寒流幽咽,如置身仙境。翌日读唐人诗,忽见夕阳明灭乱山中句,因集句得偶成一首:夕阳明灭乱流中(韦应物),落叶寒泉听不穷(郎士元)。已忍伶俜十年事(杜甫),心持半偈万缘空(郎士元)。方欲提笔录出(《伏》作方要录出),而毕命之令已下,甚可念也。秋白半(曾)有句“眼底烟云过尽时,正我消(逍)遥处。此非‘词谶’乃狱中言志耳。”
秋白同志不仅是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而且是一个才华横溢、诗思敏捷的文学家。如果他自分必死,留诗明志,绝不会从前人故纸中寻章摘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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