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牺牲的志愿担架队员田老汉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朝鲜通讯

　　光荣牺牲的志愿担架队员田老汉
师本初
田富山是松江省穆陵县第五区人，年纪已经五十三岁了。你随便和他扯一下解放以前的日子，他便会告诉你一连串比黄连还苦的事情。他常说：“多少年来，在日本鬼子和伪满压迫的岁月里，咱就像狗一样过活。”抗日胜利后，老汉满想着要过好日子，但是国民党反动派又到了东北。一提起国民党反动派，他就会一边说一边指着因缴不起“壮丁钱”而被打的伤疤。解放后，老汉眼前眼后都充满了光明：吃的、穿的、又加上孙孙要娶媳妇……，老汉真乐得不知怎样是好。
最近几个月来，他不断地听到美国鬼子学着日本鬼子侵略朝鲜和祖国的消息，他心眼里很不舒服。想着以往的，看看现在的，听说有志愿兵去打美国鬼子，他就到处打听，要去参加。一天，他屯子里有许多年青小伙子志愿到朝鲜去抬担架，他几夜没有睡觉的和人家商量。大伙劝他，年纪大，别去了，他老是不服气。最后他回家偷着把胡须刮得光光的，还去商量。大伙仍然劝他，但是这一回他真恼了，“你们大伙别觉得年轻有力，我虽然年纪大，干起活来同样能顶一个。谁来和我摔摔跤看！”大伙没办法，就让他一道到朝鲜了。
脸面掩盖不住年纪老，从家乡到鸭绿江边一个多月的行路，胡须又长满了。渡过江以后，在陡岩峭壁、迂回曲折的朝北山道上，在严寒刺骨、风雪遍地的气候里，老汉的胡须和睫毛上冻的冰，像滚珠一样，凝成的霜，白白的一层。但是，夜间在志愿担架队的洪流里，他是干活顶多的一个。不论是走路或是住下，他除了把自己的工作完成以外，还帮助人家拉雪橇和干别的活。有一次天刚亮，队伍住下了，在一个小山沟里休息。年青人走了一夜的路，一躺便睡着了；他怕别人冻着脚，便把自己带的乌拉草偷偷地塞在他旁边的人的鞋子里；把自己带的行李盖在别人的身上。临走时，一位朝鲜老大爷，手摸着老汉的胡子，大拇指一伸说：“大大的好！”眼睛里含着感激的泪水。虽说不通言语，但是这样大年纪的老汉志愿援朝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他的心。
担架支队为了照顾他，叫他到队部来喂马。但是在朝鲜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喂马也比较困难，草料不是经常的有，老汉昼夜为马着想。有一回马没有草了，他就想法克服困难，把零散在山洞门口的柴草拾起来喂马。同志们要他去吃饭，他说：“马还要拉东西，马吃不饱，人忙什么，等马吃饱了，我再吃。”他就是这样关心着自己的工作。
十二月六日夜晚，队伍又出发了，田老汉准备好了马匹，这一次拉的东西真不少，许多重要的东西都装在上边，他谨慎地拉起了马缰，在漆黑的夜里前进。大队刚走到长津，敌机从对面的山头上飞过来，越过山头就扔炸弹。这时，老汉想，要是松开了马缰，马会惊跑起来，在一边是山涧，一边是高山，前后又都是人群的情况下，让敌机发现目标会受很大的损失。他以自我牺牲的精神，决定紧握住马缰。在万恶的敌机轮番轰炸下，老汉负了重伤。敌机走后，大家到他跟前，他还有呼吸，支队长握住他的手，他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话：“你们不要管我，为人民牺牲是应当的，你们赶快前进吧，完成咱们的任务。”说完了话，气就绝了。最后大家掩埋了他的尸体，擦干了眼泪，举起了拳头宣誓，要为田老汉报仇！
队伍又前进了，田老汉的热血洒在朝鲜的土地上，田老汉的精神活在中朝人民的心上。
一九五一年一月二日于朝鲜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