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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罗兰夫人——访法小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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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6-27
第8版()
专栏:

罗曼·罗兰夫人
——访法小记
戈宝权
去年11—12月,应法国对外关系部和巴黎第八大学的邀请前往法国访问和讲学。当我在11月10日清晨飞抵巴黎戴高乐机场后,巴黎第八大学教授米歇尔·鲁阿夫人陪同我们到了大学城的住所,当即请我打电话给罗曼·罗兰夫人玛丽亚·巴甫洛夫娜,约好了第二天的拜访时间,这就成了我到达巴黎后的第一项活动。
回想起来那还是1935年6月30日的事,作为一个中国的新闻记者,我参加了在莫斯科红场举行的体育大检阅,恰好那时罗曼·罗兰夫妇应邀到苏联访问,高尔基就在这天陪同他们来到红场的列宁墓前参加观礼,因此我有幸看见了罗曼·罗兰和他的夫人。想不到在七十年代末,我所进行的罗曼·罗兰与中国关系的研究,特别是发现了敬隐渔写给鲁迅的信,其中谈到罗曼·罗兰对《阿Q正传》的评语,并说要把他的译文介绍给《欧罗巴》杂志发表,所有这些事都引起了罗曼·罗兰夫人的兴趣和重视。从那时起,承她经常写信和提供各种资料,使得我有可能更加丰富了在这方面的研究。
11日的午前,我们来到蒙巴纳斯林荫路89号罗曼·罗兰夫人的寓所。当我们走进她的工作室同时又是接待室时,看到周围都是五层高的书架,上面排列满了收藏有关罗曼·罗兰文献史料的卷宗档案;靠窗口的书架上摆满了罗曼·罗兰本人的著作;两张占满了大部分房间的长桌上,也堆着书刊、资料和打字机等物,我们就不禁想起,这就是罗曼·罗兰晚年曾经从事写作和生活过的地方。
罗曼·罗兰夫人已是九十岁的高龄,她的身材不高,满头银丝,但面色红润,显得慈祥而又和蔼可亲。这天她穿了一件蓝白细条纹相间的罩衫,在门口亲切地和我们一一握手,并请我们在书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罗曼·罗兰夫人是俄国人的后裔,她的父亲是俄国人,母亲是法国人,因此她精通俄法两种语言。她早在1923年就和罗曼·罗兰通信,从三十年代初起当了罗曼·罗兰的秘书,1934年同罗曼·罗兰结婚,从此成为他的忠诚伴侣。我们这天是用俄语交谈的,她还用法语向她的两位男女秘书介绍说:“这位先生在莫斯科见到我们时,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半个世纪已经过去了,他头上也添了白发”。在谈话时,她不断把我讲的话译成法语,她的女秘书就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当我们拜望罗曼·罗兰夫人时,我把我国新出版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母与子》(即《欣悦的灵魂》)、《傅译传记五种》、《贝多芬传》、《歌德与贝多芬》等书,还有我写的《罗曼·罗兰和中国》的论文以及编的《罗曼·罗兰著作中译本编目》送给她。她感到非常高兴,并且说道:“罗曼·罗兰生前对中国有着很大的兴趣,他一向深切同情和支援中国人民,正象托尔斯泰一样,遗憾的是他很晚才同中国人有了交往,而且未能到中国去。”她还说: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潜意识吧,她一直对中国和中国人很感兴趣。她还谈起当1918年夏季她离开彼得格勒时,看到一批中国人(据我猜想可能是当时参加赤卫军的中国战士)在操练的情景。
罗曼·罗兰夫人虽已高龄,两眼昏花,双耳重听,但她还是充满了精力,亲自主持罗曼·罗兰基金之友会的工作,编印会刊,同时整理编辑罗曼·罗兰的遗稿、书信和日记等,从1948年起开始出版《罗曼·罗兰手册》,现已出版到了第二十七册。我们第一次的会见谈了一个小时,在巴黎期间,我还再访过她两次。承她把《罗曼·罗兰基金之友会会刊》和新出的两卷《罗曼·罗兰手册》送给我,而且都签了字,并且写道:“纪念我们在巴黎友好的会见”。
不久前,巴黎第八大学校长弗里乌夫妇和米歇尔·鲁阿夫人来我国访问,听他们说罗曼·罗兰夫人因病住进医院。我当即请鲁阿夫人带了信,并把我国新出版的罗曼·罗兰的《回忆录》和茨威格写的《罗曼·罗兰传》带给她,并祝愿她早日恢复健康。孰知当这篇访法小记刚写完时,就同时接到米歇尔·鲁阿夫人和克洛迪娜·苏尔梦夫人寄来的信和讣告,想不到罗曼·罗兰夫人已于4月27日在巴黎逝世,5月3日上午在她住所附近的圣母教堂举行了追悼仪式,5月6日下午在罗曼·罗兰的故乡克拉姆西举行了葬礼。现在这篇短文,既作为对她的追忆,同时也作为对她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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