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3阅读
  • 0回复

好名词掩盖下的坏思想——评《武训画传》及李士钊先生的检讨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1-06-01
第3版()
专栏:

  好名词掩盖下的坏思想
——评《武训画传》及李士钊先生的检讨
张再学
(一)
参加电影《武训传》的讨论,不把这种讨论局限在已经明确了的武训思想真象的范围之内,而逐渐深入地将为什么崇拜武训、为什么歌颂武训、为什么宣传武训等等思想联系起来,并加以具体的分析和严格的检讨,这种要求已经在人民日报的读者来信中提出来了。武训思想在武训崇拜者的思想活动中有各种程度不同的表现,但无论怎样表现,它的实质都是一样。因此,有些参加讨论者并不因为他的思想尚未表面化、或者表露得不多就把它隐蔽起来,相反地却把它暴露出来;这由于他们充分认识到武训思想对于中国人民的危害性,只有从本质上揭露和清除这种思想,才有可能把思想认识提高一步。我认为这种检讨精神是很好的,也是一个革命者应有的精神。
当我读了《武训画传》的编写者和武训思想的积极宣传者李士钊先生的自我检讨以后,我认为他的检讨精神是不够的,对于错误的认识也是很值得研究的。更为遗憾的是他没有联系到他长期有计划地宣传武训思想中的具体言论,没有接触到他在这些言论中所贯穿的思想本质。这就和他在《武训画传》中所运用的“批判的保留”方法一样,只看见一些抽象的词句,很难找出与词句有具体关系的内容。当然,内容是有的,这就是“受了别人的影响”。我完全承认客观思想的传播对于主观思想形成的一定程度的作用,但是这不是就可以抹煞主观的作用。以同一时期的文化思想动态来说,既有从蔡元培到陶行知的推崇武训思想,同时也有鲁迅先生的反对武训思想;画传的编写者接受了前者的思想而拒绝了后者,这就说明了不能把责任完全推诿到客观影响的身上去。而且,单以《武训画传》来说,编写者在宣传武训生活方式和介绍武训与封建统治势力的具体关系里面,不仅可以看出编写者的精神与武训精神完全合拍,而且还发扬了和丰富了“武训精神”;不但是“有意的删除了武训的若干落后观点”,而且是有意的补充了武训的若干落后观点;不但没有“纠正一切附会的不正确的说法”,而且还加强了附会的不正确的说法,创造了武训事迹的神话(这就不能不让编写者自己来负责任);为了说明以上各点,我将《武训画传》中一些与此有关的内容,提出来和编写者及参加讨论者共同商榷。
(二)
在封建社会和封建制度的压迫下面,缺少土地的农民以出卖劳动力来维持最起码的生活,这情况是出于不得已的,而且是十分悲惨的。尽管劳动创造了价值,但是这种价值并没有属于自己;尽管被豪绅地主们当作牛马看待,但他们自己并不愿意被当作牛马看待;尽管在劳动中可以产生快乐,但是被压迫被剥削的劳动绝对不会产生快乐;这不是什么高深的哲理,是一般被压迫的劳动者都能体会到的事情。可是,画传的编写者却在歌颂这种封建压迫下的劳动,说这种劳动“是很光荣的事情”,说武训“按时劳动按时休息是锻炼着自己”,说武训给别人出粪“视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劳动”,说武训给人家拉砘子是“不辞艰苦的欣然乐为”。而且,编写者特别介绍了武训“赞颂这种劳动生产方式”的颂歌,这首歌是武训在给别人推磨时唱出的:
“不用格拉不用套,不用干土垫磨道。”
编写者并且着重地给歌词内容加了注解,他是这样写的:“格拉是套牲口的工具。不论牛马骡子拉磨时,总在磨房里拉屎屙尿,必须不断用干土来铺垫或天天打扫,用人力推磨是不需要这些麻烦的”。
好一个“不需要这些麻烦”,这是道地的地主阶级的口吻。也就是说,武训(和一切出卖劳动力的农民)是一个既不用牲口套子又不随便拉屎屙尿的人形牲口,他比牛马更受地主欢迎,大家来学习这种自诩比牛马更强些的“劳动精神”呀!
如果一百年以前的武训的确有这种变态精神的话,那末,一百年以后的传记编者却还在歌颂这种精神,歌颂着封建压迫下劳动者的自卑情绪,这难道是由于历史知识有限的缘故吗?
由于编写者是从这样的观点出发,他就一再强调在封建压迫下的劳动者的快乐,用了一些“泰然自若”、“欣然乐为”、“用唱歌表现内心愉快的情绪”等等词句,来颂扬这种实际不存在的快乐。而且还把这种自卑情绪扩展到对于地主封建势力的一切卑贱的讨好的行为上去;这里有武训自己的歌,也有编写者所补充的“新的内容”的注解。比如:
武训在给地主的小孩们当马骑的时候,他唱道:“我做马,让你骑,你出钱,俺出力……骑的稳,爬的快,俺高兴,你自在”。编写者就在这里补充了一句:“他都很认真的爬来爬去”。这就是说,不仅要爬,而且要认真的爬。——这是什么人的口吻呢!又比如:
武训在招待教师、学董和绅士们吃酒的时候,自己除了磕头致谢以外,并且坚持不肯入席。他说(也就是编者说):“我不敢和诸位先生们坐在一起,我站在门外,觉得心安,觉得快乐。”站在门外还不算,而且要快乐的站在门外;而且编写者还把吃别人的残茶剩饭,当作“令人钦佩”的“勤苦自甘精神”。——这是什么人的口吻呢!又比如:
武训在要饭的时候,“有时那些地主恶霸之流对他声色俱厉,他仍然以很温和的态度相对。他说:‘大爷大叔别生气,你几时不生气,俺几时就出去。’”编写者在这里不但以“要饭的态度和气”为标题,而且把这种“和气”称颂为“雅量和坚韧不拔的斗争精神”。在这里,我们可以听见地主恶霸们在通过编写者的口气大叫:“你们对我要有‘和气’和‘雅量’呀,你们如果用这种‘斗争精神’来‘斗争’我,我是非常的欢迎呀!”
毫无疑问地,在《武训画传》里面,编写者处处都在宣传这种“斗争精神”,这种“斗争精神”的具体内容就是忍打、受骂、磕头、跪拜。(编写者在检讨中说:“武训绝不是见了人就下跪磕头。”这是实在的,武训总是给封建势力磕头而没有给被压迫者磕头。)编写者宣传这种精神,就是叫被压迫者挨打不要还手,挨骂不要还口;而且,要把天下最不能忍受的事情都当作快乐的事情。“斗争”,“斗争”,在武训宣传者的字典里,原来是投降的别名!
(三)
画传的编写者在检讨中说自己犯了“附会”的错误,从表面上看是对的,从实质上看就还没有接触到本题。我不妨再举几个例子给大家看看。
编写者说武训“反对女子缠足”,但在编写者所叙述的故事中,只提到武训看见少女们因为缠足而痛哭的时候说了两句话:“大姑二姑你别哭,修个义学来念书。”这是什么反对缠足呢?
编写者说武训“反对迷信”,根据仍然只是武训的两句话:“上庙去烧香,不如在家敬爹娘。”这只是说:“敬爹娘”比“烧香”有更大的灵验,怎么能得到“反对迷信”的结论呢?
最难理解的,是编写者所叙述的武训因了他的“德行”而受到“群众”欢迎的程度了,编者是这样写的:“有一次武训刚走到一家门口,有一只白狗和一只黑狗跑来向他汪汪的咬,他看着喊:‘黑狗白狗你别咬,俺武豆沫义学症来到了。’那狗马上就俯首、贴耳、摇头、摆尾的表现出欢迎的样子,自然这一家老老少少,更加眉飞色舞的出来迎接他了。”你看,狗尚且这样欢迎武训,我们要是不欢迎岂不对狗有愧么?
武训的崇拜者们,曾经大嚷大叫地说应该把武训从半神半人的高空中拉到人间来,现在到底把他拉到哪里去了哩?
然而,满清时代的山东人民,是早就给武训下了定评的,他们给武训起了一个绰号叫做“豆沫”。根据山东人的解释,豆沫就是豆渣,是代表一种最不值钱的东西的意思。这个绰号生动地说明了武训的精神面貌,是戴在武训头上一顶最合适的帽子。可是,编写者却想把这顶帽子从武训头上取下来,把绰号的来源解释为武训曾经口吐白沫的缘故。这真是有计划宣传武训的人们的一件苦心的工作。不能戴的帽子拚命往他头上戴,应该戴的帽子又想把它取下来;这难道是由于历史知识有限的缘故吗?这难道是犯了“客观主义的错误”吗?这难道是因为武训“本身的主观条件受了种种的限制”,只好由后继者给他创造出一件“平凡而伟大的事业”来吗?
(四)
编写者在自序中说:“武训先生的人格事业,不但为广大的劳动人民所歌颂,满清王朝的封建统治者,北洋政府的军阀官僚统治者,都曾加以褒扬。利用来欺骗人民,以巩固自己的反动统治,这些事实我们也都加以批判的保留下来”。好,一方面是批判,一方面是保留,现在我们来看他是在怎样的批判和怎样的保留。
编写者一方面用羡慕的口吻保留了“钦赐黄马褂……以示旌奖,光绪皇帝某年某月某日批准‘著照所请,礼部知道’”(这是具体的保留);一方面又说“这是封建统治者们用来收买忠实奴隶麻醉人心”(这是形式的批判)。我们可以问问编者,既然你说是封建统治者用来收买忠实奴隶和麻醉人心的,为什么你又偏偏摆在画传里来麻醉人心呢?
编写者一方面用羡慕的口吻保留了“光绪皇帝亲自写了乐善好施的匾额”(这是具体的保留,还加了一张画);一方面又说“武训不了解这对他的义学有什么益处?对穷孩子们念书有什么帮助?”(这是形式的批判)。如果武训和传记的编者都不了解的话,那还会把它列入画传里来吗?
一方面说武训死后曾经入祀三县乡贤祠(加画,具体的保留);一方面又说如果武训在世的话,必然会加以拒绝(形式的批判。编者尚且没有拒绝,武训还会拒绝么?)。一方面说武训与孔子同享祭祀(加画,具体的保留);一方面又埋怨别人不该把他们两个硬拉在一起(形式的批判。编绘者不是也把他们两个硬拉在一幅画面上么?)!
这类例子是举不完的。一句话:“批判”的是空洞的“革命”词句,保留的是具体的封建内容。这种“批判的保留”方法,的确是武训精神的直接产物;就好像那些事实上已经收下了别人送来的不干净的礼物的人们,满嘴在批评着这些礼物是要不得的一样。
(五)
以好名词掩盖坏思想,以一切革命词句来装饰反动的内容,这就是《武训画传》、电影《武训传》以及当前其他的“进步的”武训崇拜者们的苦心宣传的特色。他们不敢正视历史的真实,不敢正视已经改变了历史面貌的人民的力量和人民革命的斗争成果;却把那个在历史舞台上害了疯瘫病的奴才武训,装起“苦行”和“兴学”的两条假腿,冒充历史上劳动人民的代表,大吹大擂地抬到思想领域里来进行活动;一方面乞讨着他不应该有的劳动人民的胜利与光荣,一方面又施舍着小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和投降思想。他们为了装饰门面,不惜把一切最好的名词都堆在这个肮脏人物的头上;把被压迫阶级的叛卖者说成“先觉者”,把全身心为封建统治者服务说成“全身心为人民服务”,把阶级欺骗说成“阶级友爱”,把最典型最具体的封建主义卖身投靠者说成为“最典型最具体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身体力行者”……这些黑白不分、是非倒置的说法,就如同武豆沫竖鼎(即竖蜻蜓)似的,将天放脚下,将地放在头上,让整个客观世界都在眼前倒立起来。应该说明,这种歪曲历史的倒立的看法,是反动的资产阶级的观念论的具体反映,是改良主义穿上革命制服的具体反映,同时,又是革命的小资产阶级最喜欢把革命理论与革命实践分裂开来的具体反映。
列宁在一九二一年写的《新时光、新形式的旧错误》里说:
“历史上每一次特有的转变,总是引起小资产阶级动摇性在形式上的某些变动,这种动摇随时都与无产阶级毗邻着,随时都在某种程度上侵入到无产阶级队伍里。
“小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即借良善民主主义或‘社会’民主主义词句和软弱愿望掩盖着,而在资产阶级面前所表现出的奴仆行为;以及小资产阶级的革命主义,即口头上威风凛凛,骄大浮夸,实际上则是散漫、虚浮、毫无头脑的空架子,——这就是这种动摇性的两大‘潮流’。”
列宁的话虽是针对着十月革命以后的某些脱离革命的分子而言,但对于中国的革命行进中的小资产阶级来说,仍然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针砭。
认真的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严肃地投身到火热的革命斗争中去,这是纠正一切错误思想的唯一办法。
(六)
现在要谈谈武训画传的绘图问题。我认为,仅从作者的画法来说,也决不是序作者所说的“采取了新的技巧和角度”的,事实上恰恰相反,是采取了旧的技巧和错误的角度。绘图者除了比较客气地对待封建代表人物以外,却非常强调地描写了中国劳动人民形象上的缺点(如男性的赤膊、女性的小脚和服装姿态等等)。这些缺点是罪恶的封建社会制度所一手造成的,而绘图者却把它当作吸引读者的笑料在画幅中大量地搬弄,并且十分夸张地丑化了这些形象,即使在无邪的儿童身上也不例外。认真地说,这种采取形象的角度,是站在猎奇观点上的“洋大人”看中国人民的角度;这种作画技巧,与过去那些到中国乐园里来冒险的西洋画匠们最喜欢搬弄的技巧并无二致;作为一个中国画家来说,运用了这种技巧和角度,正是丧失中国人民立场和缺乏民族自尊心的具体表现。
由于绘图者是在同一个思想角度和同一个作画技巧之下来处理人物形象的,所以,连作者自己誉为“农民劳动模范的具体代表人物”的武训,也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可以钦佩的人物来给予应有的尊敬,也一视同仁地在他鼻子上抹上了一笔白粉;于是,以小丑姿态出现于画传中的武训,就非常谐和地,与出现于历史舞台上的武训发生了高度的精神契合;这是绘图者的意外成功之处,虽然这一意外的成功受到了武训拥护者的指责,说作者把武训画得不像劳动人民倒反而像一个三花脸(见二月二十六日光明日报:武训传电影和武训画传)。我们也可以质问画传的指责者:为什么你仅仅反对作者把武训画成三花脸,而不反对作者把其他的劳动人民都画成为丑角和彩旦呢?
除此以外,绘图者在画面上所表现的内容,是完全忠实于编写者的文字内容的,他没有增加什么或减少什么,这说明绘图者与编写者具有同等的观点;他竭力做到为编写者服务,这也说明了一般毫不重视思想内容的插图画家的艺人本色;因为这样,我就不能不联想到存在于美术界的某些个别现象,联想到那些正在大喊提高技术、而忽视提高思想的美术工作者们,联想到那些满足于创作数量、而轻视创作质量的作品经营者们,联想到那些虽然不是插图画家,但实际意义上的确是给浮面的生活现象作插图、或者给别人的思想作插图的画家们……这值得我们大家注意,我们一定要有这样的感觉,应该将武训画传的错误,当作是对于艺术事业的一个严重的警告!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