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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边卫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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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9-06
第4版()
专栏:

戍边卫国
“战斗英雄”、某团九连班长 黄仲虎
我是某团九连班长。今年元月15日,在我们连攻打老山地区某前沿高地的战斗中,我担任“五人突击组”组长,带领全组仅用五分钟时间就到达上级指定位置,毙敌二十一名,(我个人毙敌十一名),炸毁敌暗火力点和掩蔽部三个,缴获高射机枪和轻机枪各一挺,并和战友们一起打退了敌人的两次反扑。中央军委授予我“战斗英雄”称号。
用鲜血和生命捍卫民族尊严,保卫祖国神圣领土不受侵犯,是我久有的愿望。上阵前,我咬破手指,给连队党支部写了“戍边卫国,血洒南疆”的血书,决心杀敌立功,真正打出一个“虎”样来。
去年12月24日,我们在排长王宏带领下,坚守在某高地上,距越军只有三十多米。这个高地既是防御阵地的“枢纽”,又是阻敌进犯的前哨。因此,越军把它视为“眼中钉”,用各种火力严密封锁。其中,某高地的越军高射机枪,对我们威胁最大,切断了我们高地联结后方的两条供给线,后方每次前来送弹药物资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后方的物资送不上来,阵地上已经连续四天滴水未见了。同志们渴得嗓子冒火,嘴唇干裂。我们排有位战友叫徐可泉,两条手臂被越军炮弹炸断了,因流血过多,渴得实在受不了。我们找遍了整个阵地,才在一个破罐头盒子里找到半杯子水。其实,哪里是水呢!里面有很多泥沙,被烂树叶一泡,颜色都变黄了。我们用纱布过滤了一下,放了几片净水片,准备给小徐喝。我们把水拿到他面前时,他已经晕过去了。给他喂了一点水,他醒过来发现我们给他喂水时,他又咬紧牙关,怎么也不喝了。他说:“我已经不行了,水就留给其他战友吧。”第二天早上,小徐就牺牲在阵地上。干渴煎熬着我们,水成了大家的命根子。后来,我听说附近一条沟里有水,但要经过敌炮火封锁区。以前几次有人下山背水都没有成功。我向排长要求到水沟背水。排长说太危险,不让我去。其实我怎么不知道这样做凶多吉少,但想到只有找到水,才能守住阵地,早把生死抛在了脑后,坚决地说:“为了保持阵地战斗力,我愿做第二个‘靳开来’(小说《高山下的花环》里的人物)。”排长被我这种诚恳的态度感动了,和阵地上的一连崔排长商量后,同意了我的要求。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我趁越军炮火暂停的机会,带上战士郭志雄,各背一只水囊向水沟方向摸去。这条道上,尽是被敌人炮弹炸成的石头渣子,光秃秃的,无法隐藏。从这里通过,某高地的越军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各种火器早标定好了,发现目标就射击。我吸取了前几位战友的教训,跑步前进,使敌人的火器不容易瞄准。我终于跑到水沟边。见到水,我就象见到了救星,把两只水囊灌得满满的。下山容易上山难,况且身上背着五十多斤重的水囊,走起路来就更难。盘踞在某高地的敌人发现了,狙击步枪追着打,子弹就在头顶上嗖嗖地飞。那时,我什么也顾不得了,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跑。阵地上有了水,同志们又一下活跃起来了。
元月10日,上级作出了收复某两个高地的决定,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连。
我一听高兴极了,因为拔掉这两颗“钉子”,就能解除另外两个高地对我们的威胁。
某高地是越军的一个重要侵略据点。山石嶙峋,洞穴密布,暗火力点很多,盘踞着一个连指挥所。连队决定成立“五人突击组”,以小目标、快速度,插入右侧山腰,摧毁敌火力点,狙击增援之敌,保证部队顺利攻占该高地。这是个艰巨的任务。连队动员后,好多同志围着指导员要求参加突击组,每个人都讲自己的有利条件。指导员问我有什么条件,我说:“第一,平时你常讲,关键时刻共产党员、班长要冲在前。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我是党员,又是班长,当然应该让我参加。第二,我在师教导队集训过九个月,结业考核成绩优秀。第三,我兄弟五个,如果牺牲了,父母有人照顾,没有后顾之忧。”后来,我真的当上了“五人突击组”组长。我深知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第二天就把突击组的成员集中起来,根据自己在前沿阵地上观察到的情况,组织大家摆沙盘、议战法。
15日上午十时,我军炮火准备结束后,我把手一挥,大声说:“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同志们,冲啊!”便一步跃出掩体。到了山脚下,为了避免雷伤,大家拉大距离,踩着石头尖,跳着朝前跑。
正当同志们往前冲时,敌人的炮火压过来了。阵地上到处都是烟、是火、是横飞的弹片。张继康负伤了,他见我要抢救他,就焦急地喊:“别管我,快冲上去,占领位置!”我深知在这里稍停一会,伤亡就会增大,便带着大家继续往前冲。就这样,我们仅用了五分钟就到达了上级指定的位置。
到了某高地右侧山腰,我便组织大家用火力监视敌人,掩护后续进攻分队。突然,脚下响起了一阵震耳的机枪声。我爬去伸头一看,就在我们下面二三米处陡峭的石壁上,有个小灌木丛掩蔽着的洞口,伸出黑乎乎的机枪管,正左右摇摆着朝我后续进攻人员吐着火舌。真是“冤家路窄”,这挺高射机枪,就是我们坚守某高地时,经常封锁我们后勤补给线的那个家伙。我想到在某高地的艰难困苦和牺牲的战友,见到后续进攻人员受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翻,决心要亲手炸掉这个魔窟,方解心头之恨。这时,战士吴建林拿出四颗手榴弹要去炸洞。我夺过他手里的手榴弹,说声:“让我来!”就把手榴弹捆在一起,乘战友们火力掩护的瞬间,飞身跃下,脚踩在敌火力点右侧一块石头上,手抓住洞口的小灌木丛,准备向洞里投弹。两名正撅着屁股射击的越军见我突然而至,目瞪口呆,正要抓起身边的手雷往外扔。我高喊一声:“老子送你上西天!”猛地把嗤嗤冒烟的手榴弹塞进洞里,又一纵身,跳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隐蔽。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敌洞被炸塌,两名越军还没有来得及喊叫就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挺高射机枪也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后续冲击人员见我端了敌火力点,喊着杀声向前冲击。接着,我又在战友的掩护下,炸毁了敌人的一个轻机枪火力点和一个掩蔽部。
由于我们及时摧毁了敌火力点,掩护了后续攻击分队的战斗,后续攻击分队仅用了四十分钟,就攻占了某高地的表面阵地。晚上八点多钟,越军对某高地猛烈炮击。一发炮弹落在我和吴建林蹲的洞口附近爆炸,强大的气浪冲起石粉迷住了我的双眼,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我心急火燎地对双腿负伤的吴建林说:“你腿负伤,我眼负伤,咱俩互相配合,如果敌人上来了,你就给我指示目标,我们一定要守住阵地!”吴建林说:“好”。谁知稍停一会,左眼的泪水竟把石粉冲出来了一些,渐渐能睁开一条缝,我高兴地一拳擂在吴建林的肩上说:“好,可以用左眼观察目标,打击敌人!”16日,失去了阵地的越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不断发起从班到连规模的反扑,企图夺回失地。我们的阵地上有十五位同志,其中有五名伤员。为了减少炮伤,保存实力,打击敌人反扑,王排长把阵地上的成员分成三个小组,轮流在表面阵地打反扑。下午二点多,越军一阵猛烈炮击后,便以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向我们阵地扑来。我带着五名战士坚守在阵地上。我看了看地形,山坡很陡,易守难攻,就嘱咐大家:“要节约子弹,把冲锋枪保险定在单发上,沉住气放近打。”敌人离我们只有一百来米了,我高喊一声“打”,端起冲锋枪就朝敌群射击。越军被我们突然一阵迎头猛打,惊慌失措,有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有的朝天放几枪就掉转屁股往回跑。这次,我们仅用了十五分钟就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我用左眼瞄准,毙敌两名。
17日下午六点多,我们又支援另一高地的战斗,打退了敌人的一次反扑。在这次打敌反扑中,我又用左眼瞄准,击毙了两名越军。至此,我们已经是三天三夜没喝一口水,没吃热饭了。伤痛、饥饿、疲劳一起袭来。排长见我右眼肿得象小桃子,就让我带着伤员下阵地。这下我急了,冲着排长说:“战士为国,生命都不足惜,我受点伤算什么,不下!”排长解释说:“伤员在阵地上没吃没喝会拖垮的,你的伤也不轻,就把他们带下去吧。”我还要争辩,排长把眼一瞪,硬梆梆地说:“服从命令!”这句话一说,我不好再吭气,只好把阵地上的工作交待一下,做好了带伤员下阵地的准备。
现在,每当我回忆起战斗经过,就想起了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比起他们,我们这些幸存者贡献还很少。今后,我要以他们为榜样,刻苦训练杀敌本领,随时准备再次奔赴疆场卫国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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