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坎坷志愈坚——记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判员孙膺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历尽坎坷志愈坚
——记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判员孙膺杰
吉林《党员之友》记者 王时阳 本报记者 熊永年
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判员孙膺杰，在遭受二十多年磨难之后，更加朝气蓬勃。他日夜辛劳，为宣传法制和加强法制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模范工作者。去年，省委、省政府授予他“精神文明建设标兵”称号；今年3月，省委又授予他“模范共产党员”称号。
一
孙膺杰“反革命”冤案和错划“右派”问题平反、改正后，回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继续任审判员，他激动得流出了热泪。吃尽了国家法制遭破坏苦头的司法战士，多么渴望为法制建设献出自己的一切啊！
他重新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细心整理保存多年的中外法学书籍，又用补发的工资购置了大批法学书刊，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1979年，孙膺杰参加编写省法院办的院长和律师培训班的教材。为了赶时间，老孙和他的合作者搬到办公室住，饿了，吃点干粮；深夜困了，睡在桌上。仅二十天就完成了《法院组织法讲话》和《律师基本知识》两书的初稿。经修改后，这两本书在第二年公开出版发行。
一位老同志劝孙膺杰：“要接受1958年的教训，不要再写书了！”1958年他被错划成“右派”的主要原因是他写了本书。老孙淡淡一笑：“我坚信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以后不会再折腾了。二十多年来，我不能写书，现在条件好了，我要多写些好书奉献给法制建设！”
1980年新婚姻法颁布后，省电台和省报社把群众提出的许多问题转给了老孙。他感到有必要作系统宣传，就与人合作编写《学习新婚姻法广播讲座》，在省电台播出后，引起了强烈反响。有个女干部来信说：她听了这讲座，看到了光明，鼓起了生活的勇气，把准备自杀用的敌敌畏处理了。
1981年春节刚过，孙膺杰被聘到北京编写全国司法干训统编教材，同时参加中央政法干校法律师资培训班的学习。他白天听课，晚上和假期写书，先后完成了《婚姻法讲义》和《律师制度讲义》两书所分担的撰写任务。
这年的盛夏，老孙住在某部队招待所。窗下是通往颐和园的公路，车流如潮，噪声震耳欲聋，不得不将窗户紧闭。小屋里热得象蒸笼，呆一会就大汗淋漓。老孙光着膀子，头上和脖子上搭着湿毛巾，双脚泡在凉水盆里，坚持写作。
妻子李淑贤到北京治病，老孙没有功夫陪她，让她自己去找医院。有一次，他破例陪妻子去王府井，中途换车时又改变了主意：“还是你自己去吧！我的时间实在太紧了。”
1984年春节，老孙的男孩刚从南方回来探亲，大女儿过了节就要去外地工作。妻子希望老孙好好休息几天，全家人聚在一起谈谈，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是老孙把这几天假期全用来修改《实用刑法教程》，一天也没有休息。
五年来，孙膺杰利用业余时间，自己撰写和与人合作编写出版了十一部法学书，共计二百四十八万字。另外，他还为人审阅修改了不少法学著作和译作。他写的书观点明确，联系实际，通俗实用，深受读者欢迎，上千封赞誉信寄到了他的案头。
二
1953年，东北人民大学的高材生孙膺杰，怀着为新中国法制建设献身的志愿，来到吉林省人民法院，以出色的工作赢得了人们的器重。
党的八大闭幕后，孙膺杰主编了《法律知识问答》一书。他在书中鲜明地阐述了“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和“各级人民法院独立审判只服从法律”的原则。1957年，他在一次整风座谈会上发言，提出了党政之间、政企之间应有所分工的意见。这本书和这次发言给他带来了灾难，他被打成了“右派”。
1958年孙膺杰被撤职下放农村劳动时，他的第一个小孩尚未满月。妻子的泪水淌在吃奶孩子的小脸上，他的心碎了。更令他伤心的是，正当风华正茂的时候，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立志奋斗终身的司法战线。
可他并没有消沉。他想，母亲错打了孩子，孩子不能与母亲疏远，仍要以赤子之心对待党！
在他默默无闻地为人民辛勤工作的时候，“文革”开始了。一次“天天读”的会上，一个群众组织的头头递给孙膺杰一张小报让他念，他匆匆看了几行，忍不住怒火中烧，把小报一扔，说：“这个材料我念不出口。江青根本不是什么‘旗手’，她是……定时炸弹！”在场的人全惊呆了。“摘帽右派”孙膺杰好大胆子，竟敢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
孙膺杰一字一顿地高声复述了一遍。
话音未落，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他被关进了牛棚。从此，被批斗便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他那被当作“牛鬼蛇神家属”赶出大城市的妻子，也被押到批斗大会上备受凌辱。
1970年末，县里开大会宣布，把孙膺杰定为“现行反革命”，重新戴上“右派”帽子，开除公职，送农村管制劳动。
沉重的政治压力和艰苦的劳动，并没有把孙膺杰压倒，他相信乌云总有一天会过去。他不仅自己认真干活，见到身旁的人不顾质量，还帮着把活干好，或把人叫回来返工；看到牛吃麦苗，马啃树皮，他把牛马赶走。他那积极劳动、热爱集体和正直无私的品格，感动了当地群众。人们说：“老孙不象反革命，倒象我们自己人。”生产队、大队、公社先后四次向县里报请给他摘帽。
1975年生产队会计小杨，被指定为“批邓”辅导员。到县里受训回来，他把“三株大毒草”偷偷拿给老孙看，问怎么批。老孙看后对小杨说：“这是三件救国的法宝，邓小平不能批！”
三
孙膺杰说话、办事、走路、骑车都急如星火。要办的事太多，除了写书，还有许多别的工作，他心里急啊！他担任省电台和吉林法制报的法学顾问，常为他们写稿，回答群众的问题。他为电台编写《学习新宪法广播讲座》。他承担了法制报宪法知识问答专栏的大部分撰稿任务，同时还要为其他报刊撰写文章。
他经常到一些基层单位做报告宣传法制，应邀为一些大专院校、党校、干校讲法学课。
他主管法规研究。省人大常委会、省政府开会讨论立法草案和制订地方法规，几乎每次都指名要他参加。
他负责培养国家急需的法律专业人才，协助院长管理省法院创办的法律专修班，为克服困难坚持办学和提高教学质量做了大量工作。专修班已毕业的四百名学员，深受省内外政法部门欢迎。不久前，全国法院干部业余法律大学吉林分校成立，老孙任专职副校长，他的担子更重了。
他深感前半生有二十多年的宝贵时间被耽误了，决心争分夺秒地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
在他的日历上没有节假日和星期天。他家案头上的那盏灯，每天深夜都亮着。省直机关为中年知识分子体检，老孙的体检表上写着：心律不齐。法院机关党委书记找老孙谈话：“党委决定，非特殊情况，不许你夜十二点以后睡觉！”老孙恳切地说：“对组织的关怀，我衷心感谢！但这许多工作摆在面前，不快干，党的事业要受损失啊！”
妻子望着老孙越来越消瘦的面颊，心里焦急，含着泪水劝他注意身体，晚上早点休息。一个冬天的晚上，妻子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一点，老孙的灯还亮着。李淑贤喊了声：“快睡吧！不早了。”没有反应。到了两点多，她跳下床把灯关了。过一会，老孙起身把电门拉开，李淑贤又下床关灯。看着妻子冻得发抖的身子，老孙心软了。他放下笔，躺到床上。等妻子睡着了，才悄悄溜下床，点燃蜡烛，继续工作。
老孙为什么要如此奋力拚搏？图的是什么？他说：“健全法制，国家长治久安，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他从自己的坎坷经历中深深体会到法制建设的极端重要：没有法制，社会安定就没有保障，人民就不能踏下心来搞建设。
他不是为了追求私利。他到外面讲法制课，一不要车接车送，二不要吃喝招待，三不要讲课费。他说：“我是法院干部，宣传法制是我的义务。”别人请他审书稿，他再忙也不推脱。但出书时要他署名，他总不肯。一些高等学校和科研单位慕名前来聘请他去工作，许以优惠待遇，他都一一谢绝。
老孙今年五十六岁，他感到报效国家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常用“老牛自知黄昏晚，不用扬鞭自奋蹄”的诗句自勉。他计划还要编写四部各一百多万字的大部头书，与人合作完成六项法学科研项目，再为国家培养三千名法律专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