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腿子”的变化——江西南昌市顺外村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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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泥腿子”的变化——江西南昌市顺外村纪
本报记者　高新庆　赵相如
几千年来，土地都是农民的命根子。失去了土地，农民也就失去了谋生的手段，走向贫困。
南昌市郊区的顺外村，解放初期有二千四百亩土地，后因城市建设发展，不断征用，顺外村只剩下五十亩土地了。可是这个村不但没有走向破产和贫困，反而成为全国先富起来的典型村之一。去年户均收入五千四百六十二元，人均收入一千二百六十五元。
逼进“大海”
早在十多年前，当顺外土地减少到五百多亩，人均占有三分地时，党总支书记曾荣苟让会计算一笔帐：剩下的土地，能出多少菜，能赚多少钱，能否维持社员生活？算的结果，每人平均只有七十一元，而要保证社员最低生活水平，紧打紧算也得九十多元，每人差二十多元。那时几乎家家告借，全大队欠款高达三十二万元。那时节，曾荣苟和其他干部领导群众首先改造土壤，科学种田，让一亩地当二亩地。
顺外菜地产量节节上升，亩产高达二万六千多斤，塘鱼亩产五百多斤，两项均名列南昌、江西前茅。但靠单一经济，靠传统农业，仍然难度难关，还有几百个劳力没有出路。
有一年，正过元宵节，南昌市民却买不到糯米粉做“元宵”。曾荣苟回到村里，四处寻觅，终于发现了三个石舂。他喜出望外，迅速组织十多个劳力，利用这三个石舂，办起了糯米粉加工厂。然后把加工出来的糯米粉运到南昌市卖，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加工糯米粉的人员很快增加到三十多名，加工量从几百斤增加到五千多斤。不但加工糯米，还加工粳米。当年加工费达四万八千多元，扣除工资和其他开支，净赚二万四千多元。
甜头给人启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南昌市区，为何不在‘市’上打主意？”南昌市修自行车、理发难，他们办起了修车铺、理发店；小学生作业本没人装订，他们主动找印刷厂揽活，以后干脆承印学生课本和作业本；食品短缺，又办起蜜饯食品厂，光这个厂，年产值达五十多万元，纯利六万元。后来把这些统统当“资本主义”批掉了，工厂关闭，顺外又遭难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曾荣苟把过去被撵走的老师傅又请回来，关闭的厂又恢复了。
他们大步前进。这一年投资六十万元，花八个月时间，建了二十四个车间，近万平方米的“工业大院”；1980年建起全省第一家五层楼的农民饭店；1981年投资一百四十万元，建成全省第一座半机械化的大型养鸡场，年产肉鸡十多万只，当年开工，当年受益；1982年在繁华地段建了一座八层楼的商业服务综合性大楼，内设商店、餐厅，以及洗澡、理发、住宿等项目，还主动与邮电、银行联系，为他们免费提供楼面，在大楼内设立了邮电所、储蓄所，为旅客和附近群众提供了方便。1983年投资一百七十万元，建成年产鲜蛋二百多万斤的全省最大的蛋鸡场。
去年和今年，又开拓了新领域、新事业。目前这个村，光工业企业，就有装璜美术厂、保健饮料厂、汽水厂、食品厂、酱菜加工厂等十七个企业。不仅本村劳动力全部就业，还从市区吸收了一千一百多人。顺外人说，从村“井”里跳出来，投入“市”的大海，放手发展商品经济，海阔天空，前程似锦！
“两个打破”和“两个提高”
在顺外，无论是搞农业，还是办工业、搞商业、服务业，第一打破旧的管理体制，不吃“大锅饭”；第二打破“铁饭碗”。村里成立了农工商企业联合公司，实行产值、产量、利润和费用“四包干”，一次包定，逐月结算，年终总兑现。
“两个打破”，带来了“两个提高”。一是不断提高产品质量；二是不断提高服务水平。过去，扑克厂因缺乏技术，达不到质量标准，产品滞销。厂里从上海聘请了几位退休老师傅，传技把关，质量一下上去了，一级品率达95％，在全国同行业质量评比中，名列第三，销售数量居全国集体厂第一。谈起顺外的服务态度，人们交口称赞。顺外米粉厂用三轮车坚持送货上门，不管刮风下雨，天天如此。有的店打电话到顺外村：“我们要五箱汽水，中午十二点以前送到行不行？”“行，保证！”不管哪个主顾，只需一个电话，准保按时送去。顺外饭店为了方便顾客，出资与京昌、沪昌两趟列车挂钩，由列车员在车上进行住宿预约，饭店派客车到车站免费接客；住店旅客，饭菜经济实惠，花几角钱可以吃上一顿带二两白酒的便饭哩！
顺外不仅为每一个顾客服务，而且整个宗旨是：立足郊区，服务城市，为城市人民生活服务，为城市大工业服务，在服务中开拓生产致富的新门路、新领域。去年，这个村销售蔬菜二百一十三万斤；上交肉猪二千多头，人均交售一头；交售鱼二万八千多斤，超过计划11％；交售家禽二万二千多只，平均每户交售四十只；交售蛋八十七万多斤，今年1至7月，已交售蛋一百五十万斤，平均供应全市每户居民六斤蛋。
顺外正是在为城市人民吃、喝、穿、用、走、玩、乐等等服务中，大大发展了商品经济，使自己走向富裕。
顺外人的胸怀和风格
曾荣苟有句口头禅：“要多找来钱的门路，但不赚昧心钱；要敢富快富，但不能为富不仁。”
有个采购员找到顺外饭店，要求帮助推销一千台电视机，可以给十万元手续费。曾荣苟知道后，心想：那有这么好赚的钱！这里一定有什么名堂！他马上通知那个采购员，暂缓发货，并派人去调查。果然，这批电视机来路不正。
还有一回，一家机械厂排放污水流进了顺外村的一个鱼塘，毒死了鱼苗。那家工厂决定赔偿五千元。曾荣苟左算右算，明明鱼苗加上饵料、人工才花八百元钱，怎么能敲人家竹杠呢？他找大家谈心，做好工作，主动退回四千二百元。
不久前，有个单位一直告顺外的状，说顺外食品厂的烟囱污染了他们的宿舍。曾荣苟了解后立即下令拆了烟囱，改为地下排烟。这个单位又有人说顺外盖综合大楼，影响了他们的视野与空气流通。现在，他们要扩建门楼，要顺外村让出一个塑料厂的车间。这时村民们说：“不让！他们的状纸还写得少吗！”也有的人说：“要他们先付出一笔拆迁费再说！”曾荣苟和总支委员们一起商议，做好村民的说服工作，决定无代价地让。那个单位的人很受感动，两家关系从此融洽了。
富了不忘扶贫。今年7月，顺外村知道江西有的老革命根据地还处于穷困状态，村干部自愿集资三万元，赶到井冈山地区的宁冈县，支援他们办食品厂、酱菜厂。
这个村子里的人说：“我们要当高尚的农民。”他们正是用实际行动实践着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