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影城好莱坞杂感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访影城好莱坞杂感
袁文殊
《纸天使》　《纸天使》是一批美籍华人和留学生自己制作的一部电视片，到洛杉矶后的第四天我们被邀去观赏了这部影片，它的内容是反映早年的华工从祖国到了美国不许上岸，先要关在离三藩市（旧金山）不远的一个小岛上（这个小岛就叫“天使岛”），进行各种无理的审问和刁难，吃的住的都象牢狱一样，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或十几年。有的年轻夫妻，被分开关押，妻子怀孕生下孩子，夫妻仍不能团圆。有的时间长了，熬不过，上吊了。有的最后甚至被送了回来。这是当年华工的一部血泪史。他们制作这部影片的目的是要通过历史的事实来告诉现在的华裔青年，当年美国在开发西部地区的时候，无论修铁路、开金矿，华工都是出了大力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但是直到今天，在美国社会中华人仍然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影片虽然不长，但是他们十分重视，因为编、导、演全是华人自己做的，过去在美国电影中，华人从来就演不了主角的。这是一部很有意义的影片。
之后，我们到三藩市访问，在游览金门桥的时候，一个朋友指着离海岸不远的一个小岛向我介绍，说那个叫“天使岛”。我身上顿时涌上一股热潮：“呵，天使岛！”原来那就是当年关押我们同胞的地方！这时对影片《纸天使》可算有一点感性的认识，当年的华工实在是太辛苦了，飘洋过海，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准备以卖苦力谋生，却被关在一个小小的孤岛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其苦何如耶？下面这首反映当年华工的心情的诗，读来令人心酸：“伤我华侨留木屋，实因种界厄瀛台；摧残尚说持人道，应悔当初冒险来。”这不是我们同胞的血的控诉吗？
好莱坞大街　好莱坞原是洛杉矶市内的一条繁华大街的名字，足有数公里长，在这条大街上有一家中国戏院（实际是一个电影院），它与其它店铺不同的地方是，它的门面凹了进去，里面有一个中国式的门楼。就在这凹进去的两边墙上镶嵌着许多大名星的铜刻像；地下的水泥地上，每一个方格内也有演员的签名和手印。这显然是水泥还没干的时候刻划进去的，我在挂像的墙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我所喜欢的演员卡斯·劳顿的像，我就站在它旁边拍了一张照片，一则是为了怀念这位天才的表演艺术家，一则也作为我夜逛好莱坞的纪念。
艺术中心　所谓艺术中心，实际是一个艺术博物馆。一幢七层高的楼房，看来当年建筑的时候是相当考究的，现在却显得古老了。据说原来是妇女俱乐部，他们买过来之后，作了改装，现在又在重新修理了。里面有放映厅，有剧场，有音乐厅，还有大大小小的展览室。最高一层有餐厅，凡是持有会员证的都可以在这里就餐，喝咖啡。餐厅很宽敞，四面墙上都挂满了白底黑字的大演员、大导演、著名摄影师和著名制片人的亲笔签名的方匾。前厅的上上下下则陈列着著名演员使用过的道具、服装和照片。要研究美国电影发展史的话，这里是可以找到不少史料的。这和好莱坞大街中国戏院门前的那些陈设一样，尽管充满着浓厚的明星制度的色彩，但也不能不看到这是电影文化普及的一种表现。
一个洋相　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许多记者问过各种问题之后，一位台湾记者问我们有没有“成人电影”，我当时对这一提问楞了一下，我想我们的电影都是拍给成人看的，只是不搞什么十几岁以下的少年儿童不能看的那种电影罢了。所以我回答说，我们拍的电影都是成人电影，我们没有什么十几岁以下儿童不能看的电影。当然，也有专门为儿童拍的儿童影片……我这一说，他们都笑起来，知道我没有了解那个记者的意思，《星岛日报》的记者紧跟着解释说，他问的是有没有性电影。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说，这没有，我们是不拍那些东西的。记者们继续说，这里不但有
“成人电影”，还有“小电影”呢。既然知道所谓“成人电影”就是性电影，那些什么“小电影”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我没有去接他的话。但是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小小的洋相。作为一个做了几十年电影工作的电影工作者竟然连“成人电影”都不知道，岂不可笑？的确，从了解社会情况来说，我所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更何况它是和“电影”两个字挂上了钩的呢？但是，当我后来见识到这种连猪狗都不如的举动的时候，我倒并不感到遗憾了。
过了两天，我们到一个由台湾去的美籍华人作家家里作客，谈起美国当前的文化问题，他也深为感叹。他说，他们的确有冠冕堂皇的一面，但同时也有非常阴暗的一面，现在街上的书滩上到处摆满了淫秽的书刊和录象带，都是不堪入目的。跟着话题又转到“成人电影”上。他说，你们倒是应该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它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如果当年发明电影的科学家和艺术家们知道他们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东西是被用来作这种勾当的话，他们非找绳子上吊不可。
后来我们在三藩市，一次和朋友们谈话中，又谈到美国的精神文明，又谈到了“成人电影”的问题。他们说，这有什么奇怪，街上电影院不是天天在放吗？可惜的是你们来晚了二十几天，不然，可以看到另一种场面才有意思呢。在××街（我忘记了他说的街名了）上有三十多万同性恋者大游行，一时交通为之中断，一对对男的和一对对女的，提出口号，要求国会制订法律，同意他们到婚姻登记所去登记结婚，承认他们（或她们）有继承权，同意他们可以领养别人的子女等等。事后市长还发表谈话，说没有任何理由阻碍他们的自由。这和上个世纪林肯总统宣布解放黑奴时候说要给黑奴以自由的自由这个概念相比，相去何止千里？
一个文明　不错，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国家，科学技术发达，生产高度发展，物质丰富。城市建设现代化，交通建设上的高速公路尤其令人赞叹。在社会秩序方面，尽管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所闻，但是平日在大街上的行人还是彬彬有礼的。我在美国旅行期间，还没有看到过在街上或其它公共场所互相吵架或斗殴的情况。有时人们偶而过马路闯了红灯，汽车还是停下来等行人走过之后才慢慢开过去，两个汽车相错时，也是彼此相让的。市街上的绿化工作也管理得很整齐。总之，这里所提到的正是他们引为自豪的所谓物质文明，这是实在的，但是光有物质文明，而缺少精神文明，恐怕就是资本主义的致命伤。前述的“成人电影”，同性恋者上街游行，正是精神空虚的一种表现。因此，更加证明我们进行现代化建设的时候，中央提出要把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一起抓的方针是十分正确的。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