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的联想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随笔

　　家书的联想
　　徐平
本报在国际版上刊登了十几封战场上缴获的侵柬越军的家信。这些书信十分真切地反映了入侵异国作战的士兵的思想感情。读罢书信，逃避兵役被抓的阿勇，“活一天算一天”的阮成功，对“革命”已感厌倦的明雄，时时陷于忧伤和恐怖之中的阿成……一一浮现在人们眼前。这些家信无不流露出厌战、愤懑、恐怖与绝望之情，他们把柬埔寨称之为“罪恶累累的战场”。
记得1964年，我国作家出版社曾出过两本《南方来信》，那是抗美战争期间的南北同胞的书信集，与这次发表的一样，都是“烽火家书”。然而两者相比，在思想感情同对待战争的态度以及怀有的信念，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请听听《南方来信》中的倾诉：“亮哥，到现在乡亲们的生活都很愉快。我们西堂人们的斗志非常高。打美吴比打法国人艰苦，可是乡亲们都努力立功，创造成绩去见胡伯伯”。再听：“尽管斗争非常困难、艰苦，尽管大家知道这次抗战的艰巨和持久，可是槟椥人民还是坚信最后胜利的一天一定到来。槟椥的姑娘将用清脆的歌喉赞颂黎明……。”
为什么曾经经历过几十年反侵略战争考验的越南人民，忍受过难以想象的苦难，创造过非凡的业绩，而现在却在柬埔寨战场上那样厌战、恐战？无他，就因为今天越南在柬埔寨所进行的并不是过去的正义战争，而是道道地地的不义的侵略战争，侵柬越军的颓丧消极，是当局推行侵略政策的必然结果，表明他们不甘充当侵略战争的炮灰。
“十年天地干戈老，四海苍生痛哭深。”旷日持久的侵柬战争已经七个年头过去了。胡志明主席生前曾经指出过这样的前景：当越南人民取得解放的胜利后，将会建立一个繁荣富强的新越南。但是，越南人民取得抗美战争胜利已近十年，而越南人民没有享受到多少胜利后建设的成果，却又被驱使从事霸占邻国土地的战争。刚刚洗去战尘、本应合家欢聚、共享天伦之乐的十八万越南士兵，如今不得不背井离乡，在异国的土地上卖命，为的是去占领别国的土地、残杀邻国人民。这怎么能不遭到柬埔寨人民的敌视，怎么能不使越南士兵发出“百姓皆敌人，处境好凄凉”的哀声。
其实，侵略战争带给越南人民的远不止生离死别的痛苦。由于进行战争，越南经济困难重重。今年9月14日，河内当局突然宣布废止旧币，更换新币，在人民中造成一片混乱。在规定兑换的半天中，简直如临大敌，与外界联系的电话、电传中断，大街小巷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察。换币的结果是数额“相当可观”的老百姓的钱被没收，用以填补战争无底洞。穷兵黩武，必然横征暴敛，人民挨苦。在侵柬越军家信中哀叹家乡生活一年比一年苦，确是实情。
《南方来信》在我国出版时，越南官方的外文出版社曾写过一篇《代序》，最末一段话是：“正义永远是无敌的，非正义的黑暗势力迟早总要灭亡，——这是我们从这些浸透了血和泪的信中体会到的一条最深刻的真理。”时隔二十多年，人们读一读这些侵柬越军军人的“浸透了血和泪的信”，难道不是同样体会到这个真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