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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繁荣在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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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12-23
第7版()
专栏:

长篇小说繁荣在望
顾骧
长篇小说,文学中的交响乐,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随着历史的发展与印刷术的发达,它常常成为一个国家、民族、时代文学繁荣的标帜。别林斯基曾从创作客体与主体两方面,论及长篇小说的特点:“它是最广泛的、包罗万象的一类诗;才能在这里感到无限的自由”。茅公临终,仍念念于社会主义文学的繁荣,并寄厚望于长篇小说这一文学的“重武器”、这一“为时代精神所居的大宫阙者”,此乃茅公的远见卓识。
以茅公命名的长篇小说文学奖评奖活动,从第一届到第二届,已越三年。以我所阅读的部分作品得到的印象,这三年,长篇创作在总体水平上大有提高,思想与艺术质量有长足进展。作品的美感与诗情增厚了,对生活的理解与把握加深了。许多作品呈现着浓烈的现实感与时代性,饱含着作者对生活炽热的激情。读张洁的《沉重的翅膀》(1984年修订本),不仅使我们惊异于在我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方始之初,作者就及时地以长篇形式,理丝有序地、比较准确地揭示了社会矛盾诸关系及其发展态势,写出了中华腾飞的沉重、艰难和光明、希望,艺术地概括了以十一届三中全会为界的历史大转折时期(或如作者所称“过渡时代”)的社会历史本质特征;更使我们强烈感受到的是,作品从总体氛围中,透露出不可遏止的要求变革的时代情绪,反映出变革时代人民的理想、愿望、希冀和追求。而这一切又和张洁创作的个性色彩:对生活、人物观察的敏锐,艺术感受和描写的细腻,和谐地统一着。近年来长篇小说颇为注意历史感与当代意识的融汇,从历史流向把握生活,从历史因素中思考人物命运。李凖的《黄河东流去》虽还不能称作史诗,但作者确实有着史诗性追求。作者用今天这个觉醒年代的意识和历史的眼光,去表现已经逝去的苦难年代的农民。作品实际上探究和表现了我们这个伟大而古老民族的性格、命运、精神,颂扬了我们这个民族坚强的生命力,发掘了民族美好的品德和精神境界。这样,作品就获得了深邃的思想内容和丰富的艺术生命力,具有较高的教育、认识和审美价值。它无愧于本届“茅盾文学奖”领衔之作。在长篇创作中,越来越多的作家在尝试文学观念的开拓和艺术手法的探索。刘心武的《钟鼓楼》是比较成功的一部。既然是尝试,就难免有某些不足。但勇于创新的精神和值得肯定的长处是应该珍惜的。作品所谓“桔瓣式”的结构,钟鼓楼的总体象征,传统的《清明上河图》式表现方法的继承与西方超级现实主义手法的借鉴,都令人瞩目。他以一种冷静的态度,少带作家感情色彩,多让读者思考去描写生活,颇有布莱希特美学的因素。重要的是通过这一切手段,表现了八十年代京华市民的生活风貌和在变革的历史潮流下,人们的心理情态的冲突。这是一部艺术创新之作。
长篇小说在前进,几部获奖作品在艺术上取得了很大成就,这是客观事实。但,长篇小说的发展还远未达到全面繁荣的局面,这也无庸讳言。冷静地分析,似不应将现有长篇创作整体水平估计过高。时至今日,独领文坛风骚的恐怕还是中篇小说。长篇小说还处在思想和艺术积累过程中,还处在逐步走向成熟过程中。长篇小说,还缺少气魄宏大、能艺术地概括我们整整一个时代的史诗作品。虽然,不少作者在向史诗方面努力。长篇小说,包括某些优秀之作在内,一个普遍弱点是典型人物塑造艺术功力不足。那种具有巨大艺术感染力和永恒价值的典型人物形象,还不多见。而恰恰在这一点上,正是长篇作品艺术生命之所在。《唐·吉诃德》、《安娜·卡列尼娜》、《红楼梦》之所以名留文史,与唐·吉诃德、安娜·卡列尼娜、贾宝玉、林黛玉这些艺术典型,印在千百万读者心上是分不开的。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多年来却不太讲究语言。长篇亦莫能外。近期有所变化,《黄河东流去》语言传神生动,简洁自然,在民族化上下了功夫。可是,总的说来,语言仍是长篇创作薄弱环节之一。
长篇小说,还有待于跃进到一个新的高度,这种状况,乃属自然。瞻望前景,跨过目前的水平线,进入一个更大繁荣的新境界,也是势不可免,并恐为期不远。长篇创作摹时代风云,绘历史画卷,写众多人物,叙复杂事件,理错综矛盾,就更需要具有能揭示生活底蕴、洞察社会矛盾本质的丰富的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素养,就更需要有深厚的生活积累,就更需要有总体经营的艺术驾驭力。因而,长篇创作的繁荣,往往有一个周期。“五四”后,第一个十年,优秀长篇小说也只有《倪焕之》等不多几部。而达到长篇小说现实主义高峰的《子夜》、《家》、《骆驼祥子》,是出现在第二个十年中。建国后,代表“十七年”长篇小说最高水平的“三红一创”等,也大都问世于第一个十年末、第二个十年初。如今,社会主义文学的新时期,也即将进入第二个十年。社会安定,作家们对自己社会责任感的重视和独立思考的自由权利的获得,沸腾的变革生活的召唤,文学观念日新月异的变化,中短篇小说崛起浪潮的冲击……这一切,为长篇创作突破性的发展准备了条件,铺平了道路。我似乎已隐隐听见长篇创作的春天来到的雷声。我以为,长篇创作已处在大转折的关节点上,已逼近突破现有水平线的边缘。对长篇小说创作的前景,我持有充分的信心,抱着完全乐观的态度。
“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我们的时代应是诞生伟大文学史诗的时代。人民需要史诗。时代在呼唤史诗。长篇小说繁荣在望,中兴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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