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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下的一幕悲剧——访克恰格里阿富汗难民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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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12-27
第6版()
专栏:巴基斯坦通讯

刺刀下的一幕悲剧
——访克恰格里阿富汗难民营
本报记者 史宗星 新华社记者 张芝年
在苏联出兵占领阿富汗六周年前夕,我们冒着淅沥的冬雨走访了克恰格里阿富汗难民营。大片大片破旧低矮的土房,向远处伸展,大小胡同泥泞不堪,行人紧缩脖子,裹在身上的薄毯显然抵不住这阴冷的天气。这里看不到笑容,感受到的只是难民们那无限的悲愤。
克恰格里难民营,坐落在白沙瓦的郊区,建于1979年,现住着阿富汗难民四千多户,近三万五千人,分布在五个难民村里。陪同我们的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难民署官员沙阿·扎曼介绍说,西北边境省的二百多万阿富汗难民中,有四十五万聚集在白沙瓦周围地区。今年以来,由于苏军大规模进攻阿巴边境地区,造成了新的难民区。他认为,如果苏联不撤军,不停止军事行动,这里的阿富汗难民将会继续增加。
我们的汽车刚在难民营门口停下,难民们就围了上来。一位名叫谢尔·汗的难民青年告诉记者说,两年前,他一家十六口人长途跋涉四天四夜,逃到这里,沦为难民。他揭露说,苏军自1979年入侵以来,对他的村庄玛伊拉多次轰炸,原来十五户人家的村落,现已荡然无存。全村有一百二十五名村民惨遭杀害,仅谢尔一家就有八人丧生——他的父亲,哥哥,五个叔叔和一个堂兄。
谢尔悲愤地诉说了他父亲遇难时的情景。1983年11月,正是种小麦的季节。一天,一支苏军运输队从喀布尔开往贾拉拉巴德军事基地,途经玛伊拉村,他父亲正在路旁田里劳动,运输车上的苏联士兵突然向他开枪,一颗子弹击中胸膛,夺走了这位六十岁老人的生命。谢尔说,苏军为了确保运输线不遭游击队袭击,经常采取见人就开枪的做法。
另一位难民青年名叫桑根,是今年8月刚来到难民营的。他告诉我们,今年古尔邦节的时候,苏军向他的家乡楠格哈尔省的萨达村发动了大规模进攻,苏军在大批坦克和武装直升飞机的掩护下,分三路扑向萨达村,同那里的游击队激战了八天。苏军的这次进攻几乎使这个村庄全部变成废墟。萨达村仅有三十户人家,被苏军开枪打死的就有三十人,其中有十八人在同一天内被杀害。
正当桑根愤怒控诉的时候,走来一位拄着拐杖的伤残难民。他叫米尔·扎曼,来自楠格哈尔省的玛玛村,去年6月被苏军的轻机枪打断了胯骨,顿时失去了知觉,乡亲们把他拖到马背上,跋涉三昼夜送到了巴基斯坦境内的医院才抢救过来。由于受伤过重,扎曼至今不能侧身睡觉,也不能下蹲,生活上极为不便。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难民营附近的一个孤儿院,一进门,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孩子们正聚集在一个大棚子里吃晚饭。每张饭桌围着十个孩子,桌上摆着几张发面大饼和两盆羊血汤。想到这些孩子都是苏联刺刀下的孤儿,我们的心情十分沉重。孤儿院院长赛义福拉介绍说,每个难民营都有一个孤儿院,仅这里就有三百六十名孤儿,年龄从三岁到十二岁,来自阿富汗的近二十个省份。他们中间,有的父母双亡,有的连个近亲都没有了。他还告诉我们,今年新送来的孤儿就有五十多名。
阿兰斯里和米尔巴是小哥俩,哥哥十一岁,弟弟七岁,都戴着阿富汗人的小花帽,圆圆白白的小脸蛋,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怪惹人喜欢的。哥哥告诉我们,他们的家乡在库纳尔省,六年前的一天,敌机来轰炸,一颗炸弹击中他家的房子,父母当场被炸死,他和不足周岁的弟弟被人救了出来,送到了这里的孤儿院。九岁的莫明·汗,来自楠格哈尔省。父亲是个游击队员,在一次袭击贾拉拉巴德空军基地的战斗中不幸牺牲,母亲为此悲愤万分,几个月后也含恨去世。这三百六十个可爱的孩子,有着相同的遭遇,无家可归,失去了母爱。难民营派了三十多位成人精心地照顾他们,教他们学习文化,学习阿富汗不曾为异族征服的光荣历史,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培育爱国热情。当我们问他们“长大了干什么”时,有的回答“要杀死苏联侵略者”,有的回答“要把苏联人全部赶出阿富汗”。七岁的小米尔巴为我们流利地背诵了老师教给他的圣战诗句:
我要拿起笔,
记下卖国贼的名字。
我要拿起枪,
把侵略者赶出阿富汗。
敌人有坦克大炮,
我们有对真主的信念。
真主支持我们,
侵略者注定失败。
(本报巴基斯坦26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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