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田人民的品格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苗田人民的品格
1985年11月14日凌晨，在湖南省新（化）隆（回）公路的一段急拐弯处，冷水江市毛易林场一辆解放牌汽车一头栽进山沟里，车上七千多斤广柑撒满山沟。当地干部群众在抢救伤员和车辆、物资的三天三晚里，没有任何人私拿一个汽车零部件，也没有任何人私装和吃掉一个广柑。
翻车那晚，湖南省隆回县苗田乡山雨纷纷，水雾茫茫，整个深山野沟显得格外沉寂。苗田村电站职工谭国强正冒雨检查水圳。猛然“轰”的一声巨响，他急忙循声跑去，用电筒一照，只见离路面三十多米深的水沟里躺着一部汽车。他掉头便往乡政府方向边跑边喊：“翻车了，快救人罗！”
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乡政府干部的家门开了，村民的家门开了，乡卫生院医生的家门开了……村主任胡世华开门时，惊醒了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老人听说去救人，马上卷起自己睡得热乎乎的被子抱到儿子面前说：“带上这个，别冻坏了司机师傅。”
不到三十分钟，十几个手电筒和火把的光亮从各个方向汇集到一起，走在最前面的是乡武装部长江金星和司法员张善美。
夜黑，伸手不见五指；壁陡，人们难以下沟。
“我下！”张善美把绳子捆到自己身上，绳头递到武装部长江金星手里，便腾空往沟底下行。村支部书记谭步升、村主任胡世华、村民谭国强等八人也相继用同样的方法下到沟底。这时，又有三十多个村民拿着绳索、背着竹睡椅赶来了。
人们在沟底找到司机和两个随车者时，其中一人已受重伤。他们把伤员抬到竹睡椅上，两边各有一人扶住伤员，由四人顶着椅子一步一滑沿着陡峭的山壁慢慢爬上去。当他们把伤员送到乡卫生院时，抢救伤员的干部和群众已经浑身是泥和水了。但他们未换衣服，又赶回现场协助看守车辆和物资。
第二天上午，因事外出的乡长、乡党委书记赶到出事地点了解情况，布置抢救车辆和物资。当夜，雨停了，但北风刮得更紧。守护人员围着篝火御寒。时值半夜，人们经火烤、风吹，嗓子干燥，嘴唇皱裂。一起守夜的司机多次劝大家吃几个广柑解渴，但都被谢绝了。司机实在过意不去，就拿出在刺丛里找到的自己花钱买的十斤桔子向每个人手里递，可仍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接。司机感动得噙着泪水说：“你们真是太好了！”最后，还是村支部书记谭步升回到家里提来一大壶茶，大家才喝了个痛快。
16日早饭后，人们开始捡收撒满山沟的广柑。
四十多名干部、群众拿着箩筐，挑着畚箕，提着塑料袋来了，六十多岁的谭光一老人肩扛锄头也来到现场。有人说：“谭老倌，你老怎么也来了？”他说：“我不用锄头挖条山路，你们能背着东西从沟底跳上来？”说着，老人头一个下沟，用锄头开起路来。
人们有的把从荆棘中、草堆里、石缝间、溪沟边拾起散落的广柑装进竹筐；有的肩扛满筐广柑，沿着新辟的陡峭小径往上爬着……
这一天，正是苗田的赶场日。接近晌午时，公路边、山沟里，帮助捡拾广柑的群众多达三百来人。没有一个人往自己口袋塞广柑，没有一个人乘机尝鲜。
当天下午，冷水江市林业局开来一辆卡车，装满从山沟里捡上来的广柑，载着苗田人民的深情厚意，慢慢地驶离了苗田。
翻车后的第三天，出事单位开来了一辆大吊车，准备上吊摔坏的汽车。但吊钩离沟底的汽车还差老大一截，吊车只好开走了。
怎么办呢？“我来将汽车解体。”说话的是本村的谭克助、冷水江矿物局汽车修配厂的工人。他这次休假期限已到，这天本打算回厂的。
但是，他操起扳手，走下山沟，用了近一个上午将摔坏的汽车大卸八块。村民们把一个个部件拉上了公路。一千多斤重的汽车大梁，也被大家连拖带顶地运上了公路。苗田人们看到这辆被摔坏的汽车的所有部件，包括每一个螺帽，都被装上了冷水江市林业局的卡车，这才放下心来。
11月22日，冷水江市毛易林场和冷水江市林业局的领导乘车敲锣打鼓地来到苗田，分别给苗田乡、苗田村、苗田卫生院赠送了一块镜屏，上面“救人之危，解人之难”八个金色的大字，表达了他们对苗田乡干部、群众的衷心感谢和高度赞扬。
新华社记者　刘金桐
新华社通讯员　唐中立　方第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