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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五老峰”迈向新境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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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1-06
第7版()
专栏:

  跨越“五老峰”迈向新境界
  于晴
如果将文学园地喻为花木葱茏的绿色世界,长篇小说则可说是其中的乔木。正常的文学生态,除了众多的花树藤萝,也必有挺拔粗壮的乔木。它们是不能互相取代的。千枝竞秀,万叶丽天,互相颉颃,又互为扶持,乃有园林的繁盛丰美。
然而比较起来,乔木的生长与健壮,也许更为不易。树大必须根深,也必得有更多阳光雨露的滋养,而且,木秀于林之际,有时也会遭到风的摧折。长篇小说似乎也是如此。然而一个时代的文学,却又往往是以长篇小说的成果为其主干的。历史上,往往是这样一些著作开拓了一个文学的新时代。我想,茅盾文学奖之设立,意盖在于此。不少作家勤奋努力,并且卓有成果,其抱负之殷切宏大,也是令人可敬的。
几年前,对于当时的一些长篇作品,论者曾有过“难越五老峰”之说。所谓“五老”,是指在题材、主题、人物、结构、手法等方面,使人有不脱窠臼之感,缺少文学意境和艺术手段的创新。怎样跨越这“五老峰”呢?当时曾有过探讨。然而归根结蒂,还有待于作家们的辛勤耕耘。
这耕耘有了收获。本届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三部长篇,正是已经或正在超越“五老峰”的一批长篇小说中更为坚实的作品。这和它们较深地植根于生活的土壤,较丰厚地吸取多方面的滋养,是分不开的,然而这又同时决定于作者的文学感受力和洞察力,决定于作者的精神境界和对人民命运的无限深情。《黄河东流去》画出了一幅生动感人的流民图,没有开阔的视野、丰富的积累和对民间疾苦的息息相通,是很难完成的。掩卷之后,其中人物历历在目,使人间悲喜,戚戚于读者之心。《沉重的翅膀》对生活变革中错综复杂的矛盾的揭示,颇有工力,然而这又依托于对众多人物独特性格的刻画,而贯穿于这一切的,则是作者一片忧国的赤忱。《钟鼓楼》写北京居民中种种人物,种种世相,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有《清明上河图》笔意,手法且有所创新。然而打动和启发读者的,却还是人的命运。由此看来,致力于人和他们命运的刻画,乃是文学的灵魂。能否跨越“五老峰”,自然要经过种种努力,然而能否把握住文学的这一主动脉,却是最要紧,也极不易的。这也许正是这些作品给我们的又一次启迪。
思想解放和创作自由,这是新时期文学的标志,也是人们孜孜以求的境界。然而,有时我们往往责备于客观者多,而要求于自我者少。其实,文学上的自我束缚(某些反美学的思想习惯和文学习惯)却往往使我们难以步履矫健地前行,所谓“五老峰”即是明证。例如,
“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思想影响不消除,唯成分论和“阶级本质论”之类的观念不打破,图解政策和直接进行道德教训的构思不改变,则无论弄出些什么新奇手法,也是雄关浑似铁,万难从头越的。这三部获奖作品,也可说是在创作自由的境遇中文学思想解放的成果。也曾有作品受到过不公正的责难,一时有受摧折之感,这当然是要据理力争的。事物自有其规律,人间也终于有分明的是非,艺术品之能否得到社会公认,还在于它自身的价值。倘自以为天才,又总以为被埋没,因而总是忿忿不平者,恐怕未必是人间的英俊。三部作品之获奖,似乎也可以引起我们的深思。
近来又有所谓“通俗文学”和“严肃文学”之争。且不论这类概念是否科学,通俗的作品或较之更为通俗的读物,自然是很需要的,然而,种种低级庸俗的消闲文学,假冒“通俗文学”之名,泛滥于一时,却未必是时代之幸了。打出这等旗号,又立出什么“严肃文学”的名目(使人感到它是板起面孔教训人的东西),来迎合某些读者,争夺市场,已经引起有识之士的关注。《钟鼓楼》初版才印三千三百册,较之某剑侠小说发行近一千万册,真令人啼笑皆非。我确信这不过是暂时的现象,然而却也应当促使我们更清醒,更坚定,也更努力。在当今大量的文学垃圾之旁,矗立着我们时代深刻华美的文学,这也许正是我们正在变革的生活中一种特有的景观,而除旧布新,我们是充满希望的。
愿长篇创作跨越“五老峰”,迈向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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