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古道今话巴黎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域外散记

说古道今话巴黎
马为民
说巴黎是古城，自然不错。从高卢族中以捕鱼为业的巴黎齐人定居塞纳河当中的城岛算起，它有两千多年历史。如果以法兰克人首领克罗维斯设行宫于巴黎、使之开始扮演首都的角色为起点，距今也有一千四百多年。千百年来，物换星移，沧海桑田，巴黎刻划着法兰西民族盛衰史的各种印记。名胜古迹遍布全城，文化气息异常浓烈。
更可贵的，巴黎始终是一个与时代并进的发展的城市，犹如遒劲挺拔的古树，枝叶依然繁茂，又不时吐露新芽，长出新枝。
人到巴黎，多半要登上埃菲尔铁塔。登高，才能饱览这座名城雍容华贵的风采。面对洁白的圣心教堂，陪客会向你指点评说：右手远方河当中的就是巴黎圣母院——一部记录法兰西历史的石头书。左手近处即凯旋门，拿破仑有生之年并未见到它落成。后来穿过他为炫耀武功而兴建的这座拱门的，不是他的凯旋的雄姿，而是冰冷了十九年的遗骸。
在构成市容主色调的灰褐色古建筑当中，你还会看到不少造型别致、色调明快的现代建筑：高五十八层的摩天楼蒙巴那斯、蓬皮杜文化中心、埃菲尔铁塔等。可是，无论是古代的，近代的或现代的，它们都大体协调相容，衬托辉映，形成了巴黎市容的特色：古朴与华美融为一体。
巴黎的建设也有过失误。比如东南角那片高楼群就是巴黎的“四不象”。据说这同当时总统的一句话有关：巴黎不是博物馆。结果就冒出了这片预制板架起的高楼。不过很快制止了。如今，市内是不准随意拆建的，必须拆建的多半也得保留原来的外貌。
在巴黎，大到一所建筑，小到一方墓地，是不轻易破坏的。马德莱纳教堂后面有个小教堂，是纪念路易十六的。大革命时，他被推上了断头台。路易十八复辟后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兄嫂的尸体，在原址建立了这个“赎罪教堂”，要整个法国去为之“赎罪”。所以，后来国民议会对它的存废争论过多年。然而今天，谁会因它的存在去诅咒革命、同情这个末代君主呢？历史遗物的作用有时会跟兴建者的初衷很不相同。此外，大革命时期有个著名刽子手叫桑松，儿子也是刽子手，可称“世家”。而他的墓地至今完好无损。近二百年来，没有谁出于自己的好恶去毁坏它。既然他曾是社会的一分子，也不妨在亡灵的社会——公墓里给他一方之地。
漫步在巴黎街头，你会感到处处是历史。亨利四世遇刺的街道，拿破仑一世遭袭击的地方，罗曼·罗兰的剧作《罗伯斯庇尔》中所写的那位木匠的真实住所，都有明确的记载。据不完全统计，单是各种纪念牌，市区就挂着一千五百多块。从拉伯雷到周恩来，凡跟巴黎有过缘份的，这里都记下了他的足迹。所以，如果你有兴致和闲情寻古探胜，你大可在巴黎街头逛上一两个月，保你日日充实。巴黎对文物的保护和利用，对掌故的搜集和整理，确实令人赞叹。
巴黎厚古，但不薄今。它努力地跟随时代前进，文化建设总是不断。在巴黎，重大文化设施的建设市府管不了，是直属总统的。而每届总统总要兴建一两项。
不轻易破坏不等于不能动。1969年，中央菜市场搬到南郊，蓬皮杜中心就在它的一部分空地上开工，维莱特科学城建在原巴黎屠宰场的旧址，道赛博物馆利用的则是旧火车站，只有大众歌剧院的建设须拆迁一些简陋的民房。送走的是菜市场、屠宰场，迎来的是科学文化设施。可以说，破的合理，立的得当。
巴黎不是一天建成的。巴黎就是这样建设的，不轻易地破坏，不间断地建设。
此外，为重振雕塑艺术，政府根据总统的意见而订购的包括古今众多文化名人铜像在内的约二百件雕塑，已开始陆续竖立。巴黎的文化气息在与日俱增。
文化是一种无形的巨大力量。首都应当是民族文化的最集中的体现者，又是捍卫它的最坚固的堡垒。战后初期，随着“金圆帝国”来帮助西欧复兴，大西洋文化也开始冲击旧大陆，至今未息。据说法国是抵御这种文化冲击最有力的西欧国家。这自然也有巴黎的一份作用。（附图片）
巴黎凡尔赛宫院内的女神及仙童塑像　陈宗烈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