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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今年十四岁——访北京大学学生田晓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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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1-17
第3版()
专栏:

“诗人”今年十四岁
——访北京大学学生田晓菲
许正中 张兴亚
都说诗是泪,诗是笑靥,也许晓菲天生不是一个写诗的料。照相,哥哥总怨她不笑;骑车撞成骨折,胳膊靠皮肉连着,她也没事人一样。可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六岁半偏偏开始写诗了!而且接连发表在《人民日报》、《文艺报》、《中国少年报》……还接连中奖:世界儿童诗歌比赛、全国儿童诗歌比赛……接连出诗集:《绿叶上的小诗》、《快乐的小星》……去年9月,北京大学一纸录取通知书寄至天津,信封上写着:田晓菲。
书的诱惑
晓菲的第一篇作品并非佳作,她出生时哭声太小,这使做母亲的幸福中未免夹杂着一丝遗憾。
可是不久,大人就惊奇了:晓菲竟自己捧着连环画在读。这就怪了,我们并没有教她识字呀!哥哥说:“我给她读过几回。”
渐渐地,邻居也议论:到底女孩子好哇。看人家晓菲,才四五岁,抱着本大厚书,一坐就是半天。甭管懂不懂,不淘。
妈妈担心:会不会用空脑子?于是,每次上班,总不忘锁书柜、藏钥匙。晓菲觉得很有趣,象和小朋友捉迷藏似的,妈妈一走,便开始翻箱倒柜……就这样,竟锻炼出晓菲惊人的阅读速度。一上午,厚厚一本《珍妮姑娘》完了,三本《红楼梦》,没两天,也完了。
作家冯骥才惊讶不已:神了,我和她爸爸谈话的半个多小时里,晓菲竟把一本八万多字的《穆桂英挂帅》浏览完了,而且给我复述得情节竟没疏漏。
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是不是有点太玄了?一天,师范学院的一位副教授到晓菲家,问晓菲的爸爸看没看他主编的《中国简史》。晓菲的爸爸很抱歉,说还没看。
也许是想替爸爸弥补一下,晓菲找出那本书。客人不以为然。临走前,看晓菲翻到最后几页,便和她逗趣:“你给提提意见吧!”
没想到,晓菲却很认真:“你书里写的‘卧薪尝胆’怎么和别的书上不一样?别的书上说是把苦胆吊在房梁上去舔,你为什么写成把苦胆晾干,研成末末拌在饭里?还有……”
副教授大吃一惊,这么个小孩子这么快地读完这本一般人觉得枯燥的史书,而且还发现疑问!第二天,亲自又送来一本。
“呜呜,黄狮死了”
晓菲不是一个书呆子,有时还未免有点调皮。幼儿园的阿姨来告状了,原来,晓菲在幼儿园大讲“刘宗敏与大老虎”,把小朋友吓得哇哇哭,她自己呢,却躲在一旁偷笑。
妈妈本来要揍她,但后来忘了。可等妈妈下班回来,晓菲真的哭了,大老远都能听见。三步并两步赶回家,只见晓菲小肩一耸一耸,正伤心呢!
“怎么啦?菲菲,告诉妈妈。”
“黄狮,呜呜……死了!”
一听才知道,隔壁的收音机正播峻青的《老水牛爷爷》。为了堵决堤的坝口,老水牛爷爷让水冲走了,爷爷的那条名叫黄狮的狗,从此不吃不喝,泪水涟涟地蹲在堤上,不久,也死了……
这也许就是艺术感受力,或叫艺术感觉吧!总之,谁也记不清晓菲什么时候有了创作欲望。只见她不断有稀奇古怪的作品在家里问世,什么小说啦,剧本啦,童话啦,俨然是个多产作家。当然,最多的还是诗。
她的眼睛象是五彩的透镜,世间万物在她那里感光、聚焦,都能流出美丽的诗行,象居室的小金鱼、阳台上的旱荷、淘气的小松鼠、温柔的小猫咪……
“扬帆周刊”与“业大教授”
周末,爸爸在读晓菲的诗稿,一定是读到那两句“刚告别父亲一样严肃的长江水,又见到你啊!黄河,母亲。”爸爸不高兴了,问菲菲:我真的严肃吗?对你。
可不是吗?晓菲直想反问。晓菲用半文半白句子写的章回小说,都二十几回了,被爸爸发现,就是不让写。
这些,晓菲当然没说,也没时间理会。今晚有多少事要做啊!《扬帆周刊》虽然在创刊号上就敬告读者“此刊不定期,高兴就出,不高兴就不出”,可在她这位“编采”集于一身的社长的努力下,还是出了几十期了,三位读者的意见如何?总不能不征求一下呀!
意见表很快交了上来。爸爸写的是:“排版不科学,望主编改进。”妈妈提的是:“画儿太多,还尽是小姑娘的头像。”哥哥最滑稽,说:“我是小社员,不敢提!”哈,原来他是对扬帆诗社有意见。说实在的,晓菲挺佩服爱学习的哥哥。可诗社总共才四人。爸爸,诗社顾问;妈妈,副社长;晓菲,当然是社长罗。如果哥哥再当个什么长,就没社员了!哥哥,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吧。
“?通!”厨房里响了一下,妈妈过去了,急得晓菲直嚷:“开课了,开课了,妈妈你怎么总迟到!”妈妈连忙赶过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
“昨天讲了《阿房宫赋》,今天,我开始讲贾谊的《过秦论》……”开始提问了,爸爸妈妈抢着举起了手……
“大观园里有厕所吗?”
“人之不幸莫过于学生,学生之不幸莫过于考试。”虽然这本是晓菲的一句戏言,反对考试却是她的真情。北京大学宣布对她免试录取,却出乎她的意料。
“只是随便聊聊。不过,希望用英语。”英语系的老师说。
不知晓菲讲了一个什么英语故事,逗得老师大笑起来。
“Very good!”他情不自禁。
“No,no,”晓菲反倒不好意思了。
问一旁坐着的中文系主任,你还考不考?他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象跃跃欲试的拳头打在空气里,晓菲蓦地产生了一种空落感。
不,老师,我宁愿一生就考这一次!
不用了,菲菲,你的十三册、八十万字的日记,你的几十本诗稿,你的散见于各报刊的一百多首诗,还有两本诗集,不都是很好的答卷吗?
还有,当时担任团中央书记的胡锦涛叔叔,一见面,不也总考你吗?“晓菲,古今中外的女诗人不多,你敢不敢超过她们?”你答得一定很好。否则,他怎么会那么高兴呢!
菲菲,还记得严文井爷爷怎么考你的吗?你和爸爸去他家,爷爷一见面就问:晓菲,你读过《红楼梦》吗?你说读过。他又说,大观园里有没有厕所呀?你告诉他,有,在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一回里写过。爷爷还直夸你记性好呢!
在燕园,我们问晓菲,“你为什么不进中文系,反而进英语系?”她稚气地笑了,随手给我写了两句话:让世界的文学走向我们,让我们的文学走向世界!
她有一些具体的目标,不让说,我们也就不便透露了。但请相信这一点:未来的星空,一定是她、他们这代人的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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