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就是他的语言——看王德顺“造型哑剧”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文化生活

造型就是他的语言
——看王德顺“造型哑剧”
童道明
新年伊始，长春话剧院王德顺的一台哑剧由《戏剧报》在北京推荐演出。这样，继游本昌、王景愚之后，又增添了一位得到观众喜欢的哑剧演员。
我国是一个具有哑剧艺术传统的国家，和欧洲话剧相比，中国戏曲表演更富于哑剧因素。中国观众也有欣赏哑剧的修养和习惯，这是哑剧艺术得以发展起来的牢靠的群众基础。
哑剧是一门很能显示演员创作个性的表演艺术。咱们的三位哑剧演员就各有自己的特色。王德顺别出心裁，给自己的演出命名为“造型哑剧”。这也名符其实。王德顺对于身体的理性控制能力和形体造型表现上的功力，使得他有可能说：
“造型就是我的语言”。是的，他是用“形体造型”的语言和观众交流的，他把思想和情绪浓缩在他的不断变化着的形体造型里。在肌肉的张弛、线条的伸曲、节奏的徐疾之间，在形体的动势和静态的结合和转换之中，透露着可供审美直观的人间复杂情感和生活哲理。因为是“造型哑剧”，所以，最能戏剧性地显示他的形体造型能力的节目，如《杀鸡取卵》、《死神》等，也最受观众欢迎。王德顺在表现垂死的母鸡、催命的死神时，都有相当繁难的形体造型动作。观众是欣赏演员的真功夫的，特别是当他们发现演员是在用自己身体的背面在为“死神”的正面造型时，“死神”的每一个动作便因为演员技巧的高难度而加倍地获得了艺术欣赏的价值，是艺术驱散了“死神”的恐怖感。
联想是哑剧欣赏的条件。对于演员表现出来的形象和被表现的客体之间的联想，是哑剧情趣的源泉。王德顺表演的《暮年》，给我们提供了很多饶有生活情趣的联想。演员一出场亮相的是一个身体佝偻、不良于行的老翁。观众通过演员一系列的形体造型，想象到老者拄着一根拐杖，来到一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下，陷入沉思。少顷，愁云从他的面孔上逐渐消失，待他从椅子上重新站起，已是个生龙活虎的青年……观众不难想象到这是老人在甜美地回忆几十年前的往事……我们注意到，这里表现出的时空假定性全是靠演员的形体表演实现的。演员凭借自己的形体造型不仅把舞台上不存在的实物（如拐杖、树木、长椅）变为可以感触的“虚幻的实体”，而且把本来就无法直接感触的时光的流逝，也因其高度凝聚而变成可以把握的形象。哑剧舞台上表现出的这种艺术可能性，对话剧舞台似乎也有启发意义。（附图片）
杀鸡取卵　夏小希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