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父”的补释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人’之父”的补释
张政明
六十六年前，鲁迅在他的《随感录二十五》一文中，将“父男”分成两种——“其一是孩子之父，其一是‘人’之父。第一种只会生，不会教……第二种是生了孩子，还要想怎样教育”。
到了今天，对孩子的观念似乎已有了异乎寻常的变化，孩子不再是他们“父母福气的材料”，望子成龙也已陈腐，而是望子成“神”了。在上亿儿童中冒出几个超常早慧的“神童”，天下父母竞相效仿，蔚然成风。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时代的进化。呀呀学语的幼儿背唐诗；两三岁就上“日课”，要求识字百、千；稍大一点就学做加减乘除；更有甚者，即定向培养，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有。此风波及甚广。小学一二年级就一天七八节课，回家作业本来已有一大摞，父母还要加码。步入中学，更苦不堪言，被作业、题海、考试这“三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种种此类情况，大概是当年呼唤“将来的‘人’的萌芽”的鲁迅始料未及的。儿童的教育无疑是应当重视的，但儿童的教育只能是儿童的教育，不能是成人的教育。儿童教育成人化是对儿童天性的抹杀和摧残。有这样一则真实的笑话：在一次世界性的中学生数学竞赛上，中国派了两个国家级尖子去应赛，不仅没有赛出好成绩，且被评为连玩都还要启蒙的小夫子。照此下去，会不会造就一代小夫子呢？我的这个担忧算不算倾天之杞忧？请世人拭目！
高尔基说过：“游戏是儿童认识世界的途径”。不会游戏的儿童不能算是正常的儿童。匮乏游戏的儿童时代是人生的一段荒漠。在这样的荒漠上，是无论怎样也培养不出“将来的‘人’的萌芽”来的。这是凡负着“‘人’之父”的职责的人都该想想的，切不要让这一代儿童二十年后再来向我们算历史的总帐啊！已是少年的大儿童，就无须二十年了。今天来谈论“‘人’之父”的标准，那就不只是“想怎样教育”，而且还要会教才行。我想，鲁迅活到今天，对此也会首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