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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歌之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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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2-02
第7版()
专栏:域外散记

  民歌之乡
陈岳年
语言的不同,往往造成思想、感情交流的障碍。然而,有一种语言却能在不同民族、不同国籍的民众之间沟通心灵,架起友谊的桥梁,激起思想和感情的共鸣,这就是民歌。
“手把着锄头锄野草呀,锄去了野草好长苗呀,
依呀嗨,呀嗬嗨,锄去了野草好长苗呀……
五千年古国要出头呀,锄头底下有自由呀,
依呀嗨,呀嗬嗨,锄头底下有自由呀……”
在离抗日战争近半个世纪的今天,在距祖国有半个地球的牙买加,我忽然听到牙买加人唱起这首中国民歌《锄头舞歌》,惊喜交加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牙买加有许多华人,他们的祖先大多是中国南方的劳动人民。上世纪八十年代,他们为生计所迫,来到这个加勒比海岛垦殖,被称为“契约华工”。他们世代流落异乡,思念故土。当这首《锄头舞歌》辗转传到牙买加时,很快就在华工中传开。他们一边劳动,一边哼着它,抒发它们渴望祖国独立和自由的感情。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牙买加早在1962年赢得独立,华工的后裔们,连同他们的文化,都已成为统一的牙买加民族和文化的一部分。这首歌也就成了牙买加各民族的共同财富。
那天晚上,当牙买加民歌合唱团满怀激情地演唱《锄头舞歌》时,我不知不觉地也加入了台下牙买加听众和唱的队伍。我亲切地感到了这是牙中两国人民的心声。
人说牙买加是个“泉水之岛”,我说她还是个“民歌之乡”。
当你在这个热带岛国旅行时,常常可以见到一处处潺潺而流的山泉,听到一首首响彻城乡的山歌。两者都是那样地清新甘醇,又是那样地源远流长。
由于历史原因,牙买加全国二百多万人口中,有来自非洲、亚洲和欧洲的许多民族的后裔。牙买加的民歌在长期的历史演变过程中,吸收了这些民族民歌的丰富营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民族风格。
六十年代后期,这个国家出现了一个名叫鲍勃·马尔莱的民间歌王。他把牙买加的传统民乐“曼托”同北美的民乐“芦德鲍伊”结合起来,创造了黑人音乐的独特流派——“雷基”音乐。他和他的乐队在国内外巡回演唱用“雷基”音乐填词的民歌,在听众中掀起了如痴似狂的激情。1981年5月,马尔莱去世,牙买加政府为他举行国葬,自发参加葬礼者竟达十万人之多,占全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人民群众对民歌的执着追求和狂热迷恋,可想而知。
在牙买加访问期间,我们拜访了牙买加民歌合唱团团长奥莉芙·芦英女士。
这位棕色皮肤的妇女看上去约摸五十岁光景,出身在一个音乐世家。五十年代初,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英国皇家学院的钢琴、小提琴和作曲专业,先后在英国、牙买加、圭亚那和美国担任音乐教师,并举行过个人音乐会。
我向她提问,她精通欧洲音乐,怎么会献身于民歌事业?
“因为我爱我的人民。”她回答说:“学习和推广民歌可以提高我们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继承和发扬自己民族的历史和传统。同时搜集和演唱各种族的民歌,可以把我国各族人民团结在一起。”
第二天傍晚,我们应邀到芦英的寓所去参加一个家庭音乐会,一踏进金斯敦山顶街八号的院子,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阵急风骤雨般的钢琴声和歌声:
“你践踏咱非洲的历史,毁了咱黑人的文化,
你割去咱奴隶的舌头,挑动咱自由人分家,
为什么?为的是永远统治咱牙买加……”
我们来到客厅,看见她坐在钢琴前指导十几名合唱团团员练唱。她告诉我们,牙买加民歌合唱团就是在这间三十多平方米的客厅里发展起来的。
1967年,芦英不顾某些人的反对,开始组建民歌合唱团。在人员、器材和经费都很缺乏的情况下,她邀请部分朋友组成一个业余的民歌歌唱小组,每星期到她家里来练唱四、五个小时。两年以后,这个小组逐渐扩大成合唱团,开始正式演出。现在,演员中有黑人、印度族人、欧洲血统的人,也有华裔;有教员、学生、工人、士兵、商人、律师、公职人员,还有家庭妇女。他们不仅在剧院演,而且经常到工厂、矿区、农村、学校、医院和城市的露天广场上去为群众演唱。
芦英不仅亲自参加演出,而且常常深入偏僻的农村,走访群众,把他们世代相传的古老的民谣记录下来,经过整理加工,充实合唱团的节目。现在,牙买加民歌合唱团经常演出的民歌近三百首:有的描写早已绝迹的本地土著阿拉瓦克人劳动的情景,有的讴歌抗击殖民军的英雄业绩,有的控诉奴隶主的暴戾恣睢,有的讥讽种植园主的贪婪无知,有的叙述印度和中国“契约劳工”的悲惨境遇,也有的反映现代的劳动、爱情和社会生活。
十几年来,牙买加民族合唱团除了在国内巡回演出以外,还应邀到美洲、欧洲和非洲的十几个国家去演出,参加过多次国际比赛。通过这些演出和比赛,牙买加人民的歌声飞越千山万水,振动广大听众的心弦,激起了五洲四海的共鸣。
啊,迷人的“民歌之乡”,可敬的民间歌手,祝愿你唱出更新更美的歌,架设更长更宽的友谊之桥。(附图片)
李建华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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