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弹雨纷飞间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情在弹雨纷飞间
　　本报记者　魏崴
在云南边防老山前沿地区，有一呈椭圆形的高地，原来覆盖着茂密的植被，郁郁葱葱。但在1985年5、6月间，在越南侵略军日复一日的疯狂炮击下，它的顶部先是由绿变黑，化为一片焦土，最后连岩石也被炸成碎块，又由黑变白。
边防部队某团四连副连长王利福奉命率领十四名战士在高地上固守。他们南、东、西三面受敌，在越军的炮声、枪声、枪榴弹声和手雷声的“伴奏”下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随时准备抗击敌人的偷袭。
猫耳洞内的温度，白天高达四十摄氏度，加之空气潮湿，蚊蝇叮咬，要不了几天，战士们的脚部、腿部、腋下便开始溃烂。
通向高地的唯一小道常常被敌人炮火封锁，给养往往不能及时送上去。高地上特别缺的是饮水，十五个人曾用军用水壶里的半壶水坚持了五天五夜。在战情最紧张的时候，他们几次要求上级首长不要派人送水，宁可忍受嘴唇干裂、嗓眼冒烟的熬煎，也不愿意让军工队的战友们冒流血牺牲的危险给他们背水。
但是，就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王利福却为他的战友安排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生日聚餐。
8月24日，王利福把战士王明罗找来，说是请他吃饭。应邀出席的还有另外两名战友。四个人在炮火声中围坐在用子弹箱拼成的“餐桌”旁，王利福拿出了自己平时攒下来的几听罐头，郑重其事地发表了“祝酒辞”：
“同志们，今天是王明罗的生日。要是在后方营房或我的家中，我会搞一桌丰盛的宴席为他庆贺一番。可现在在战场上没有这个条件，但是，我们的心意是真诚的。现在，我代表高地上的十四名战友及全连同志们，祝愿王明罗青春常在！”
王明罗，这位平时就不善于辞令的战士，此时激动得簌簌泪下，哽咽得说不出半句话。他记得，临上阵地前，曾问过王利福：
“副连长，我们什么时候下来？”
“你怎么还未上去就想着下来呢？”王利福反问。
“我恐怕要在阵地上过生日了。”
“你生日是哪一天？”
“8月24日。”
王利福知道，王明罗是江苏泰县人，1963年出生，1982年入伍。他在部队几年，一次生日也未过过。如今提到它，大概是有点紧张。
“要是还在阵地上没下来，我给你过生日。”
爬上阵地的那天晚上，夜色漆黑，刚进入哨位敌人就打了两发枪榴弹，王明罗着实有点害怕。但是渐渐地，他习惯了险恶的作战环境，与战友们一道奋不顾身地投入坚守阵地的战斗中去，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越来越坚强，早已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了。而副连长却一直记着这事，怎么不叫他感动呢？！
王利福和同志们还风趣地对王明罗说，吃了这顿战地生日饭，你会更勇敢地打击敌人，等将来结婚了，保险会生个结实的胖儿子。
这顿饭还没吃完，“桌”上的罐头盒就被猛烈的炮火震得弹起来，落到地上滚出去老远。然而，王明罗的心里，却充满了温馨和甜蜜。饭后，他去哨位站岗，在弹雨下还悄悄地对战友王玉明讲，谢谢副连长和同志们，给他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
和高楼华厦里的生日宴会相比，我们戍边英雄们的生日饭似乎显得有点寒酸，这里没有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没有喧闹的碰杯声，在低矮的猫耳洞中，陪伴他们的是几只罐头，还有敌人的枪炮声。但是，那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战友之情，那临危不惧的革命乐观主义，不正是从这猫耳洞的生日饭桌上，放射出夺目的光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