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西人民的胜利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闽西人民的胜利
王树人
闽西革命根据地位于福建西南部的山地，包括龙岩、永定、上杭、长廷武平、连城、漳平等县约一百余万人口的地区。这个地区曾有很长时期，和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联在一起，成为当时中央革命根据地组成部分之一。著名的“古田会议”就是在上杭古田召开的。红军主力北上抗日后，闽西人民在地方党领导之下，坚持了十七年的斗争，以后配合南下大军，解放了汕头、梅县、龙岩、上杭等十多个城市。直至福建全境解放。
早在一九二七年，在共产党领导下，闽西部分地区就建立了秘密的农民协会。一九二八年，闽西农民在党的领导下，首先在永定的金砂、龙岩的白土、上杭的蛟洋三个地方举行起义。数百农民用鸟枪、马刀、三股叉、九节龙做武器，攻打龙岩和永定县城。这些起义震撼了整个闽西，提高了农民的觉悟。一九二九年四月，工农红军第四军在毛主席、朱总司令率领下，由江西进入闽西。闽西农民用起义来迎接自己的领袖。起义的规模是很大的。据当时参加起义的农民谈：像“烧山”一样，从长汀而龙岩，而永定、上杭……革命的烽火烧遍了闽西的山野与峡谷。村村的墙壁上写满了“打土豪，分田地”的标语，地主恶霸的田地和财产依法没收，分配给贫苦农民。在龙岩、永定、武平等县，就有八十万以上的农民分得了土地。革命委员会和工农政府随即成立了。至今农民谈起当年起义情形时，个个是眉飞色舞，神采焕发。龙岩雷隔村六十岁的邱茂荣说：“那时我们都喜欢得睡不着觉……，那时我们每个人都有块红布，有挂在胸上的，有扣在钮扣上的……，那时妇女大都剪了发，放了脚，参加开会，放哨，出操，几千年的封建制度打破了……那时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好，那时我们第一次知道，我们有了自己的队伍和党，就是红军和共产党……”
一九三四年红军北上抗日后，国民党匪帮就先后调动了八个师的兵力，侵占了闽西所有的重要城镇，向人数不多的人民武装进攻。闽西人民于是进入极艰苦的三年游击战争生活中。
在这些年月里，斗争是非常艰苦的。国民党反动军队用烧、杀、抢、抓、移等五光政策来毁灭闽西。结果正如蒋匪介石在当年的报告书中所自供的：“无不焚之屋，无不伐之树，无不杀之鸡犬，无可遗留之壮丁，闾阎不见炊烟，田间但闻鬼哭”。豪绅地主随着反动军队回来，组织反动“民团”，夺田倒算，屠杀革命人民。
但是，闽西人民顽强地坚持了斗争。在龙岩、永定等地，农民组织了游击小组，配合红军游击队展开英勇的斗争。每到一地，就贴起“严禁地主夺田收租”、“夺田者杀”的标语和布告。一九三五年是斗争最尖锐的一年。在龙岩的白土，农民游击组配合红军游击队，在一个无月的夜晚，摸到敌人的碉堡旁边，杀死顽固地主恶霸陈桂堂等十余人。又集中教育了一般地主。这样，永定南溪的农民，又把地主阶级夺去的土地夺回来了。在龙岩大部分地区、上杭一部分地区包括十五万人口的地方，农民依靠共产党与红军游击队的领导与支持，在长期武装斗争中，打败了国民党反动军队、民团和地主阶级的联合进攻，保卫了土地革命的果实。农民们清楚地知道：“有红军，就有希望；有共产党，就有希望。”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来支持自己的军队。因此，在三年游击战争中，红军游击队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从二千人发展到五千人。
这里，应该突出地介绍一下闽西革命的胜地——后田村的斗争。后田村在龙岩城南一个大山坑的边缘上。一九二八年，后田村的农民在党的领导下，举行了武装起义。这是闽西最先起义的村庄之一。在三年游击战争中，后田村曾遭受国民党反动派无数次摧残与洗劫。但后田村的人民顽强、勇敢地坚持着斗争。一九三四年，后田村五十多岁的军属陈客嫲，用暗号向龙岩县委报告了敌情，被敌人发觉了，她被抓到白土。敌人问她：“共产党员都在那里？”“那些人和共产党有关系？”她说：“我不知道。”敌人用成把的香火烧她的胸部，又割去她一个奶子。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敌人没有什么办法，就在九月二十八日傍晚，把她和其他四个受难者枪决了。敌人的子弹从她嘴上打过去，她晕倒了，但没有死。半夜里，陈客嫲醒过来，偷偷地爬到离白土二里路的泉井村，藏到她女儿家里，以后又回到后田村藏起来。红军游击队听说她脱险回来了，经常带药给她医治。以后，陈客嫲的伤好了，更积极地为党为红军工作。那时，敌人采用“碉堡政策”（仅在后田村就造了七个）封锁山口，企图困死山上的游击队。山上的游击队最需要的是粮食。陈客嫲和其他许多英勇的人民一样，毫不犹豫地担任起给游击队送粮送饭的任务。同时，她还帮助游击队送情报、找线索。过了几个月，敌人发觉她还没有死，又侦察她的行踪。在十二月七日晚上，她又被捕了。敌人说：“嗯，你倒不错，枪都打不死。”陈客嫲毫无畏惧地说：“没关系，你再枪毙我好了！”敌人却说：“死，没有这样便宜。”敌人又把她带到白土，用各种酷刑拷问她，要她供出“接头”的关系。但是陈客嫲忍受了一切痛苦，只回答：“不知道。”最后，敌人把她押到离后田村五里的一个炮楼里，活活烧死……陈客嫲在死前高喊：“为革命而死是光荣的！”“红军会给我报仇！”“红军万岁！”……英雄的陈客嫲在烈火中慷慨就义了。
抗日战争开始，闽西共产党以最大的努力，动员闽西人民，进行各种抗日工作，支援前线。但是，国民党反动派在一九三九年又支持恶霸地主组织的“业主团”，向农民夺田收租。农民在共产党领导之下粉碎了地主阶级这种阴谋。白土镇地主陈狗卵有一千多桶谷田（约合四百亩）他参加了“业主团”，准备向农民收租，一天晚上，一百多农民跑到陈狗卵的菜园里，把菜都拔掉了。每个人还拿了一块石头，一齐向陈狗卵房子打去，第二天，陈狗卵就被吓跑了。由于农民表现了巨大的力量，地主就再也不敢向农民收租了。
以后国民党反动派又用其他办法，帮助地主夺田，以巩固地主的统治地位。但都失败了。
一九四一年一月九日，国民党反动派暴露了吃人生番的面目，发动了“闽西事变”，对闽西人民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国民党反动军队以两个团的兵力，分别包围了闽西特委驻地——后田村，和龙岩县委驻地——西陈条围村。特委事先撤出，县委宣传部长被捕。接着，国民党就在龙岩、上杭、永定等地大肆逮捕。这一时期被捕杀的共产党员、革命家属和群众近千人。敌人又运用了毒辣的“自新政策”，逼迫群众履行“自新”手续，以打击共产党的威信。还威胁革命家属，到山地去叫自己的丈夫或儿子回去“自新”。
但是，一切恫吓和欺骗都不能动摇共产党人的斗争决心。山上的游击战争极端艰苦地坚持着。为了避免敌人的包围、袭击，游击队在龙岩九龙洞等许多山腰里、山坑里，用桑树皮和竹子搭起寮房，以蔽风雨。冬天，山间的气候很冷，同志们没有棉衣和棉被，只好升起火来取暖。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严密封锁，吃饭发生了大问题。这时，闽西劳动人民用尽一切办法，支持自己的武装队伍。龙岩东皮、西陈、大池、小池等村农民，冒着生命的危险，摸过敌人的碉堡和封锁线，将粮食送到山上。一九四二年秋天，在山上坚持斗争的同志分散开荒生产。用自己的血汗，灌溉自己需要的粮食。
一九四四年到一九四五年，闽西革命形势开始好转。一九四四年九月，闽西人民武装——王涛支队（王涛同志在抗战初期任中共闽西党委书记，在一九四一年八月牺牲）正式成立。一九四九年，这支队伍发展成为闽粤赣边区纵队。同年八月，这支队伍配合南下大军，解放了广东的大埔、梅县、蕉岭、兴宁、平远，闽西的龙岩、永定、上杭等城市，最后解放了汕头，与南下的人民解放军胜利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