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打熟张”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每周论坛

略谈“打熟张”
谢云
政协常委李铁铮先生，1964年“别妇抛雏”，只身由美返国服务。他曾在国民党政府从事外交工作多年，做过大使，后来弃政从学，在美国做教授。一下子回到新中国，心中不免有点惴惴。“入国问禁”，他曾请教了几位老朋友，其中有一位说：你在开会或座谈时，记着“打熟张”就行了。
“打熟张”，是玩纸牌或麻将的一个术语，意思是说：你出人家已出过的牌，就不会有危险。用之于社会政治生活，直白地说就是说“现话”，或叫做人云亦云。今天想起这件事，李先生和以此言相赠的朋友，大概会哑然失笑，但在当时，它确实是人们的一种经验之谈。
专门“打熟张”，意味着不作独立思考，不敢和不愿讲真话。它对于我们各项工作的危害是不用说的了，对于理论工作，更是一种窒息剂。
我们信仰马克思主义，但“我们决不把马克思的理论看做一成不变的和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恰恰相反，我们深信：它只是给一种科学奠定了基础，社会主义者如果不愿落后于实际生活，就应当在各方面把这门科学向前推进。”不用说，只是“打熟张”，只是把老祖宗说过的话重复千遍万遍（虽然真理不怕重复），是无法实现列宁在这里提出的把马克思主义这门科学推向前进的任务的。试想：如果我们今天的党中央专“打熟张”，就不会有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的政策和现在这么好的政治、经济局面。而且不妨说，如果马克思、恩格斯也专“打熟张”，那就根本不会有什么马克思主义。
当然，并非所有“生张”都具有真理性，但在写出判决书之前，需要认真的审慎的研究，需要充分的讨论和争辩，而且需要实践的检验。匆忙的、轻率的、武断的判词，在历史这个公正而无情的最高法官面前，往往只能以被宣告无效而告终。而且地位、权力甚至声望，在这类问题上，也并没有多少意义。
打着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旗号实际上贩卖反马克思主义或非马克思主义的货色，或者公然宣称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这并没有什么可怕，而且甚至可以说是好事。“有比较才能鉴别。有鉴别，有斗争，才能发展。真理是在同谬误作斗争中间发展起来的。”马克思主义者应该有勇气、有信心去迎接这种挑战，并在这种迎战中不断磨练自己的武器，使其变得更加锋利，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古人云：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没有理论上不同意见的交锋，马克思主义也会钝化、老化。
据说名画家关山月有一方闲章：“古人师谁？”问得好。试想，今日之“熟张”，最初何尝不是“生张”？没有当初的“生张”，何来今日之“熟张”？一个“生张”迭出的社会，就象喧闹着、奔腾着的激流，其中不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可能经历曲折，出现迂回，却永远充满生机和活力，永远向前。而一个充满“熟张”缺少“生张”的社会，只能是一潭死水。
“打熟张”的处世名言，是过去政治生活不正常，缺少学术自由的产物，这种“名言”蔚为风气，又反过来加深了政治生活的不正常，窒息了学术自由。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迅猛变化的世界中，我们正在以巨人的步伐开拓我国改革的新时代。我们现实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日新月异，绚丽多彩，我们应该以愉悦兴奋的心情，掌握新情况，研究新问题，总结新经验，找出新规律，把马克思主义推向前进，“打熟张”的妙道，已经失去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