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办乡管 大有前途——昌平县上苑乡教育体制改革的调查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乡办乡管 大有前途
——昌平县上苑乡教育体制改革的调查
本报记者　蒋涵箴
发展农村教育，困难很多。经费问题、设备问题、师资问题，如果单靠国家，靠教育行政部门来解决，力不从心。
农村教育的出路在哪里？
北京市昌平县上苑乡为教育界提供了可喜的经验。该乡两年多来对农村学校实行乡办乡管，乡领导把本乡的教育纳入了为本乡经济建设服务的轨道，把教育搞活了。
培养人才要从基础教育入手
这几年来，上苑乡同全国广大农村一样，一靠政策，二靠科学，逐年富裕。
上苑乡的干部从实践中总结出一条：要想富，最难得的是人才。
几年来，该乡对急需的人才，采取了“一挖、二请、三培养”的办法。挖，就是挖掘当地的能工巧匠到乡村企业顶大梁。请，就是聘请县内外的科技人员或有成套经营、生产本领的老师傅。
请来了人，又产生了新的难题。请来的人要干好，条件之一就是要有一批能应用新技术、适应管理规程的技术工人。世世代代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怎能一下子变成熟练的技术工人？尽管乡里舍得花钱，送他们出去培养，可是这也不行。没去几天，有的人就跑了回来，说：“讲的那些技术我听不懂，活受罪，还是让我回来干粗活吧！”有的人算是坚持学完了，回到生产岗位上仍是一窍不通。
好心培养，成效不大，为什么？上苑乡的同志悟出一条道理：解决人才问题，要从基础教育着手。
为了未来要舍得投资
全乡的教育又是面临什么状况呢？全乡人口一万出头，小学以上文化程度的七千多人，各种文化程度人口中，初高中毕业生将近三千名，其中二千名是“文革”期间的毕业生，学历和文化程度名实不符。文化素质不高是由于学校教育质量不高。1979年至1982年，上苑乡高中毕业生共六百多名，只有三人升入大学。每年都有二三百名初高中毕业生回乡参加生产，但他们文化水平低，又没有技术专长，很难适应农村经济发展的需要。
本乡的学校又是怎么样呢？乡长李春生、乡党委书记张久忠到全乡十二所学校去“视察”。说实话，多少年来学校都是由国家出钱办，由政府管，他们很少过问学校的事，学校办得好不好与本乡无关，有的干部连学校大门都不进。如今进校门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解放初期，他们自己在破庙里上过学，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儿子辈、孙子辈还在这破庙里上学，而且这庙比三十年前更破了。有的小学生还坐在三条腿的凳子上写作业。
李春生、张久忠从一个一个破庙里走出来，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如今日子好过了，家家户户都在盖新房，添置现代化的家用电器，全乡最困难的人家也不至于象学校那样破烂。他俩把全乡的干部都找来，张久忠对大家说：“去看看你们的儿子、孙子是从什么样的学校里走出来的。我们这批人‘执政’，把学校办成这副样子，将来子孙后代不骂我们才怪呢！”
过去农民送孩子上学，只要会记个工分，识得几个字就行了。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农民，一般不会去计较学校办得好不好。这几年，农民在经济上翻了身，他们就要求自己的子女能读好书，将来进县里、进北京考上重点学校，能考上大学。他们更不愿意让自己的独生子女每天到破庙里去挨冻。农民们说：“老百姓过日子，过去是看庙，现在要看学校。”他们迫切要求乡里出钱把学校办得象个样子。
“水到渠成”，干部与群众都想到一起来了。经济腾飞对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时也为发展教育创造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从此小学校陆陆续续地从破庙里迁出来了，到1983年，所有的学校都迁入了新校舍。县教育局为修盖学校出了一部分钱，其余的都是由乡里集资的。
“份外事”变成“份内事”
以往办教育，虽然也提过“民办公助”、“两条腿走路”等口号，但基本上是由国家统包统揽，农民视义务教育就是国家办教育，对学校工作感到是“份外事”。经济改革之前，除去把教育作为升学、招工、“跳龙门”的跳板外，也确实感觉不到教育同本乡经济有什么直接关系。现在与以往不同，他们自觉自愿地重视教育、抓教育，把教育看作是“份内事”。
出于这一指导思想，上苑乡在1983年主动向县领导提出，由他们自己来管好、办好乡里的中小学。昌平县政府十分珍惜农民的这种积极性，为此发了文件，支持这一做法。这样就形成了县教育行政部门和上苑乡分工合作、分级管理学校的雏型。
这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过去是教育部门找上门来请他们抓学校都请不动，现在却是他们自己找上门去要求办教育。
实行乡办乡管以后的两年多来，上苑乡采取了许多具体措施，使一些过去难于解决的问题迎刃而解。
教师队伍不稳定一直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上苑乡领导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着手，稳定了教师队伍。他们认为教师是本乡的“高级知识分子”，政治上、生活上应享受优厚的待遇。他们发展了二十九名教师入党，使全乡教师党员的比例由1977年的8％上升到现在的33％。教师的住房问题、子女就业问题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教师生病住院，乡干部必定带着礼物或补助费前往医院探望。今年春节，乡长一一探望了三位有病的教师，对他们说：“你们可要好好养病，你们在上苑乡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可是乡里的‘有功之臣’！”一席话，把教师感动得直掉眼泪。乡党委书记还跑到北京师范大学联系，请学校利用假期帮助培训中小学教师。
对此，昌平县教育局的同志感叹地说：“这些事都要靠教育局来做，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昌平县共有五千多名教师，我们哪里能管得过来。”
有眼光的领导者
乡办乡管是否有成效，最终要看是否提高了教育质量，是否为农村培养了一批合格的劳动后备力量。过去上苑乡的学校在昌平县是属于中下水平，现在无论是中学、小学，都达到了昌平县第一流水平。小学的及格率由11％提高到100％，中学由11％提高到65％。乡干部十分关心学生的学习成绩，见了县教育局的同志就要打听：“俺乡的孩子这次考试在县里列第几？”
去年5月，中共中央颁发《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上苑乡的同志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们发现中央对基础教育实行分级管理的规定，同本乡的教育发展趋势，有着惊人的一致性，这说明《决定》有着坚实的实践基础，符合国情、民情。
《决定》的发表，使上苑乡的同志开阔了思想，坚定了继续搞好分级管理的信心。乡政府作出决定：在1990年之前完成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任务，同时适当“前伸后延”，即在普及小学教育之前，前伸一年，普及一年学前教育；在普及初中之后，后延一年，普及一年职业技术教育，形成“一六三一”制教育。
乡里预计到1990年，工副业从业人员将达到四千名，占劳力总数的70％。这支队伍，要有工程师四十名，技术员二百名，受过职业训练的技术工人一千五百名。为此，乡政府利用办学管学的方便条件，将继续在本乡中学开办职业高中班，乡政府为本乡中学职业班和送出学习的职业班学生每年提供三万元经费。
昌平县教育局局长潘忠对记者说：“加强乡办乡管是当前发展农村教育的正确途径。在上苑乡可行的经验，在全县也应当是可行的。”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办事处顾问拉吉·埃曼博士去年10月对上苑乡进行考察后说：“我在北京昌平县考察了上苑乡的教育，在教育与地区的关系上是先进的，要向中国学习。如果上苑乡代表了中国的全面情况，我向他们表示祝贺。”（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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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抗生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