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位高、中级农业科研人员来函 《绿色革命序曲》一文不该刊登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来信

二十九位高、中级农业科研人员来函
《绿色革命序曲》一文不该刊登
编者按：本报2月14日第八版刊登报告文学《绿色革命序曲》一文后，收到许多科学工作者的来信，对该文报道的内容提出不同意见，这里选登其中的一封。对于一项科学技术的试验有不同意见，只能通过科技界的百家争鸣和严格的科学鉴定来解决。科学上的是非不是报刊能裁决的。本报2月间刊登《序曲》一文，今天刊登这封来信，都不表示我们对这项试验结果的肯定或否定。今后，凡未经正式鉴定的科技成果，本报一律不再报道。人民日报编辑部：
读了贵报2月14日第八版闻山同志的报告文学《绿色革命序曲》，十分惊讶。我们作为农业土壤、微生物方面的科学工作者，当然愿意看到人工诱发固氮根瘤这一举世瞩目的重大课题首先在我国突破。但《序曲》一文所报道的王曼新同志的试验，到目前为止，我们认为还不能说是成功的。
对王曼新的试验，我们中好多人做过调查、研究、实验与检测，认为这项试验能使作物增产的结论不能成立。按照世界公认的农业科学试验规则，要用概率的原理消除实验误差，简明地说，一百个试验中有九十五个增产，才算“增产显著”；有九十九个增产，叫“增产极显著”。1984年至1985年，王曼新的“人工根瘤”有十四个试验点、十个示范点。他们只汇集了五个试验点和四个示范点的材料，还不到一半。在这五个试验点中，只有一个每亩加“菌液”二千一百三十三斤和“磁砂”一千七百九十六斤的处理，平均比对照田增产小麦8.35％，其它的处理都不增产。这到底是“人工根瘤”的作用，还是“菌液”和“磁砂”的作用呢？再说，这二十四个点中，只有三处在极个别植株上发现很少瘤状物，难以肯定是根瘤。很明显，其小麦无论增产与否，与这个瘤状物没有关系，更谈不到是“人工诱发根瘤的作用”。
《序曲》一文中提到刘庄的大田试验使小麦增产21.9％，也缺乏可信性。科学的田间试验，要求小区的地块均匀、面积相等、小区要有重复等等。但刘庄试验田和对照田的面积相差十倍，两块地这头到那头相隔几百米，土壤本身的差异多大，没有测定数据。在正规试验里，偶然因素干扰少，某一增产措施一般增产幅度大；大面积示范田，条件复杂，一般增产幅度小。这种规律已为无数次实践所证实。在刘庄，却出现了正规试验里，处理比对照只增产2.04％，而在示范田里却增产21.9％的反常现象。负责试验的人在“实验初报”中说，这“可能与示范田测产选点产生的误差有关”。可到《序曲》一文中，却变成了“显著成绩”。
王曼新在做西红柿、黄瓜和棉花试验时，分别加入了二千斤和一千四百六十五斤“菌土”。我们调查到，“菌土”主要是用豆浆作培养基沤制发酵而成的。加上这么大量的营养物，很难说清是“人工根瘤”的“作用”使之增产。
自然界有许多微生物能使植物根系隆起，甚至长出瘤状物。例如：根瘤菌、农杆菌、芽孢杆菌、某些放线菌、线虫、原生动物等等。它们有的叫根结，有的叫根瘤，有的叫根癌，有的就是愈伤组织、细胞的不正常分裂或变态生长。看到一个疙瘩就说是根瘤，能固氮，能增产，未免太简单了。我们在王曼新的许多“人工根瘤”里几乎都观察到线虫和杂菌。
关于王曼新“人工根瘤”回接成功的问题，至今没有一个科研机构提出过正式研究报告。而“报告文学”却连篇累牍地刊出了。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报告文学则应报道真实的情况。记得1981年12月22日贵报首次刊登新华社播发的“王曼新人工诱发固氮根瘤成功”的消息时，就引起许多科学工作者的质疑。贵报于1982年1月19日刊登了专家们的意见，并在“编者按”中说：“今后刊登这类新闻、文章的时候，一定多听取科学家们的意见，防止类似错误继续发生。”科学上的是非，只能通过正常的百家争鸣、严格的科学实验和同行专家的评议来认定和解决。我们欢迎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关心科学工作，但对于自己并不懂得的科学问题，特别是一项试验尚无科学结果时，就通过自己的作品来评判是非、宣布成功，是不可取的。
中国农业科学院、华中农业大学、南京农业大学、北京农业大学、中国科学院五个单位的科学工作者：
陈华癸　樊庆笙　胡济生　刘更另 陈廷伟　徐新宇　王翰起姚瑞林　关妙姬　汪洪纲　荆玉祥　葛　诚　李元芳　刘庆城 宁国赞　陈婉华　谢应先等二十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