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今天——南欧纪行之三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昨天和今天
　　——南欧纪行之三
　　本报记者组
马德里是古典美和现代化奇妙结合的瑰丽都城。西班牙王宫东方宫气魄宏大，态势非凡，旁边的菲力普铜像栩栩如生，那骏马前脚凌空，仰天长嘶。而西班牙广场上的塞万提斯纪念碑则显得沉静庄重，这位世界文化巨匠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地正构思他那传世巨著。在他下前方的唐·吉诃德铜像瘦骨嶙峋，维妙维肖。希贝尼斯喷泉银珠四溅，映衬着一座双狮拖车石雕，它是马德里的象征……如果说，建筑、铜像、喷泉、石雕向人们展示了西班牙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那么，同马德里古香古色的景观交相辉映的，不乏现代气息和色彩：市北新区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光亮派建筑风格独具，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卡斯蒂利亚大街宽阔笔直，快车道、慢车道、公共汽车道上车水马龙，涌流不息，与多姿多彩的新建筑群组成了强烈的现代派线条。一到马德里，我们立即感受到这带着古典韵味的现代生活节奏。
当然，更吸引我们视线的是现代西班牙人创造的经济奇迹。
无论是与新闻界同行会见，还是在企业界、金融界采访中，我们经常听到西班牙朋友谈起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中期的经济起飞。五十年代中后期西班牙还是一个贫穷落后和闭关自守的农业国，全国就业人口中近一半务农，国民生产长期处于低水平的自给经济状态，1959年的国民收入人均仅二百多美元；当时的西班牙几乎没有自己的汽车工业，其它基础工业也十分落后。
战后西欧邻国经济迅速恢复、发展对西班牙形成了巨大冲击波。从1959年起，西班牙政府改变了闭关锁国的经济政策，实行全面对外开放。对内，颁布了“经济调整法”等一系列经济法规，从1959年起实行为期四年的“经济稳定性计划”，继之，又是连续三个四年“经济与社会发展计划”。其间，政府还颁布了“外国投资法”，允许外国公司或个人来西班牙开办、扩建或改造企业。一时，西班牙被称为“外国投资者的天堂”，外资大量涌入。
西班牙人常说：“阳光和空气，是西班牙不花成本、利润最高的‘商品’。”西班牙政府充分发挥海滩多、名胜多、阳光充足、空气清新等优势，大力发展旅游业。去年到西班牙的游客多达四千三百余万人，比本国人口还多五百万，从而挣得外汇收入八十多亿美元，占国民生产总值的10％。
经济开放后出现的外资多、旅游外汇多和侨汇多的“三新”现象为西班牙1959—1973年的经济腾飞奠定了物质基础。1959—1973年国民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速度近8％，仅次于日本居世界第二位，故有“欧洲的日本”之誉。人均国民收入1975年达到二千七百五十美元，比1959年翻了三番多；1980年又增至四千六百多美元。汽车等基础工业的突飞猛进更令人瞩目，小汽车产量1960年不足四万辆，到1977年已突破百万辆大关。短短十四年，西班牙摘掉了“落后农业国”的帽子。1975年，它宣称已是“世界第十大工业强国”。
与《国家报》同行的一席谈，使我们对“经济奇迹”给人民生活带来的变化有了更形象具体的认识。负责国际新闻的女编辑玛利娅主动把自己与她父亲对比：父女俩都是新闻工作者。但她现在的日子，却是父辈当时难以想象的。经济起飞前，她父亲为了维持一家生计，得同时兼操两三个职业，还买不起房子，好不容易才有一辆摩托车。玛利娅今年三十六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只干一个职业，却有了自己的房子、汽车，电视机等家用电器更不在话下。据说，进入八十年代，西班牙70％的家庭有自己的小汽车，而马德里已达到平均两个半人一辆小汽车的水平。
陪同安娜女士告诉我们，在西班牙，“穷”的概念在变。现代的“穷”，指收入只能满足吃穿基本需要，虽有栖身之所，但不是自己的房产。不论此说如何，看来，西班牙经济面貌的历史性变化影响所及，已远不止于人们的日常生活，许多认识问题也有待探讨。
如果说，1975年以前西班牙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它的经济发展，那么，从那时以来，和平民主化进程却成了人们深为关心的问题。据说，在活跃的思想浪潮中，有人认为佛朗哥四十年独裁统治，扼杀民主，不得人心，但他最后十几年的经济政策对西班牙却起了积极作用，因而他们倾向于把政治上的佛朗哥与经济上的佛朗哥区别开来。对此，我们接触过的许多西班牙朋友则不同意这种看法。他们认为，六七十年代整个世界经济高速增长，其间，西班牙出现经济奇迹，这同客观形势关系很大。所以，西班牙经济的高速发展与佛朗哥无关。要说真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如果没有佛朗哥的独裁统治，西班牙的经济发展步子会迈得更大更快。
目前，在西班牙，人们最不满的是失业问题。1985年底全国失业人数已达二百七十三万人，占全国劳动力人口总数的20％以上，比1984年底增加近十三万人。失业者中有一半是难得分文失业补贴的青年人。《工人世界报》社长桑德拉尔告诉我们，政府的紧缩政策使西班牙经济复苏步子缓慢，造船业、冶金业和白色（冰箱、洗衣机等）工业部门久陷萧条而难于摆脱困境。同时，另一些行业则被外国公司吞噬……西班牙经济不仅面临从危机中尽快走出来的任务，还得迎接加入欧洲共同体后调整结构，与新伙伴全面竞争的挑战。
西班牙人擅长斗牛，豪迈勇敢。无疑，他们在对付现代经济危机这头“顽牛”时，同样也会逐步闯出自己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