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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兵,活跃在前沿阵地——漫话王中才的小说和报告文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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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4-21
第7版()
专栏:

这个兵,活跃在前沿阵地
——漫话王中才的小说和报告文学
李下
王中才本来是一位散文作家。他出版了散文集《何处觅天涯》和散文诗集《晓星集》、《光斑集》等。近年来他却“转战”到小说阵地上了,还写了一束报告文学。但他在文艺界引起注意,却是在他以《三角梅》获得了1982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之后。1984年,他以《最后的堑壕》又一次获得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于是人们不免要打听:这个王中才……
他,地道的山东大汉,尽管生在大连海滨,八岁才回山东老家。他刚读完一年财经学院,就放下笔去当了兵。当兵后,再拿起笔时,就不再写数学和统计学公式了。他笔下流出了清洌洌的小溪,他钟情于文学这个美丽动人的“灰姑娘”。
近年来,我国文学创作空前繁荣。军事文学也放出了夺目的异彩,无论在题材上、主题上,还是在艺术手法上,都有相当广泛而深入的开拓。在这一阵喜人的文学新潮中,王中才是坚持闯在前头的尖兵之一。他敢于冲出“最后的堑壕”,探索战争中的道德观念问题、人的价值问题。他对军外的改革也予以热情的关注。他直面现实,力求在生活的阵地上站得靠前一些,反映得及时一些,新鲜一些,深刻一些。在当代军事文学创作中,一些严肃的作家,不为流弊时风所左右,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反映当代军人的高尚灵魂,努力描写历史变革期军人生活的心灵史。王中才的作品在这一点上,有自己努力的成果。中篇小说《黑马》巧妙地解剖了现代军人那丰富的内心世界,录下了战友心灵间感情撞击的铿锵之声。这里,有对得天独厚地充满了男子汉优势的靳思浩的严厉的道德谴责,也有对“黑马”连长耿大耿的自卑、鲁莽的痛惜和批评。短篇小说《最后的堑壕》在反映战争题材方面,有明显的突破。在我攻击部队被敌人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伤亡很大的关头,到底能不能因为有一个战士冲入敌群而拒绝炮火支援?应该说,这是一个在感情领域极为敏感的问题。王中才可贵之处就在于,他借描写一场战斗,给我们一个重新思索这冷酷的“战争的经济学”的机会。意味深长的是,小说中的军长在跨越“最后一道堑壕”时,举步维艰,只好牺牲赵恂的荣誉,以满足战士们感情上的需要。这里军长的撤掉团长赵恂和《黑马》中对连长的任命,让我们听到了对军队生活中的改革的呼唤。
在艺术观念更新方面,报告文学《大亨》是值得注意的。作品描写了气魄宏大、胆略惊人的社会主义企业家、“九条身子的龙头”徐行。徐行那对传统的歧视商业的观念的抨击,那对“经济北伐”的想象,那对“延安精神”的认识,那秘密攻关一举夺得WP产品引进权的狡黠和干练,还有那对比外商还难对付的官僚主义工作方式的忿慨,反映了作者迅速把握新生活的能力和胆略。中篇小说《远岸》,以其真实、感人的力量,娓娓地道出了人生道路选择上的深刻哲理。赵茹本已靠在岸上,却又被邪风吹入迷津,这教训对许多站在人生十字路口上的青年人是极可宝贵的。至于《蓝翅膀的鸽子》和《夏天的红十字》则表达了作家对社会主义人生价值深刻内涵的严肃思索。
文学作品是情感的表现,作家的真情赤忱是作品艺术价值的酵母。王中才对军人,对军旅生活,对人民,充满了深情的爱。这种爱,从作品中漾溢出来,给读者以强烈的感染。他有一个习惯,在大部分作品前头都加上了献辞,从中可以映照出作家那拳拳眷眷之心。在描写军人家庭生活中的悲欢离合的小说《远岸》的篇首,王中才镶嵌了这样一行字:献给战士的慈母和贤妻及痴情的恋人们!在《三角梅》的标题下,作家写道:“谨以此文,祭奠我偶然闻知的一位年轻的烈士。”在描写“文革”中知识分子遭遇的《龙凤砚》的开头,作家也有深情的寄语,献给敬爱的老师。除了献辞,作品的情节中也时有动人之笔,拂人情怀。《政委的秋天》中的李光祥政委,从来顾不上同妻子、孩子一起过春节,却能为丰富战士们那过于单调的生活而去采野花、讨小狗。在《远岸》中,一直痴情地爱着战士李月海的刘茵,主动承担了抚养李月海离婚后留下的婴儿的描写,刘茵去马蹄岛上坟的描写,都是至情之笔。
王中才是一个严肃的作家,他不算高产,却在艺术上有韧性的追求,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善于发现美,也善于捕捉美,也许是得力于他散文创作的实践,他的小说有散文“造意创境”的优美。当然,这也不同于那种小说“散文化”的倾向,为了追求散文化而流于空灵、淡化。王中才的小说优美是基于对普通人和普通心灵的开掘和刻画,使读者捕捉到一种深沉悠长的内蕴。在《三角梅》中,他写战士贺振木,“那战士刚刚站到不远处一丛鲜绿的灌木中,正面对着她,象一尊黄中泛青的铜雕,给人强烈的动人的光感”,只几笔,就绘出了一幅极美的图画。
王中才的作品艺术上有特色的东西是不少的。他结构作品的方式和叙事的方法,总是力图作出新的尝试;他对大自然的钟情和大自然在他笔下的地位和形态,也很值得琢磨;他的心理描写和肖像刻画等方面也自有其独特之处。但我以为突出之点是,他能极为娴熟地掌握和运用“象征美”这一艺术手段。象征手法并非是什么新鲜东西,人们都在使用。但象王中才这样把象征手法贯穿在自己的大部分作品中,则不多见。这使他的作品加深了意境,增大了思想容量,在浪漫主义的色彩中,事物从优美升华为崇高。例如,王中才在《三角梅》中紧紧抓住“三角梅”这一象征物,“那紫红色的不是花,是三片苞叶,有一朵小黄花包在当中。”“这三片紫红色的小叶,保护了花,人们才把它也叫作花,才注意它……”这既是对战士的歌颂,也把战士美好的内心世界向人们敞开了。在《政委的秋天》中,政委的妻子种苦瓜,苦瓜熟透了裂开来,“那是相思豆般红晶晶的种子,一个,两个……在秋阳里莹莹闪光”的描写,也是画龙点睛之笔,个中的夫妻之情、热爱祖国之情,颇耐咀嚼、回味。
王中才的作品有思想深度,是因为他跟时代的弄潮儿一道奔跑,一起思索;他的作品充满了激情,是因为他植根于大地,植根于火热的军旅生活,植根于人民之中;他的作品能小中见大,含蕴深远,是因为他对更高的思想境界和艺术境界有执著的追求。从作品中我们能清楚地感觉到作家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为了深刻地表现时代精神,他不怕吃苦。海防上的小岛,他去过;西北的大戈壁,他生活过;黑龙江的大山,他也爬过。听说,最近又去了北大荒,要写写军垦战士的生活。这个兵啊,一直活跃在前沿阵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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