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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阿朗小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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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5-06
第8版()
专栏:

读《阿朗小品》
姜德明
阿朗者,朋友们对唐瑜同志的昵称也。他是一个爱说笑话的快乐的老头儿。
抗战后期,重庆房荒,他当时得到国外兄长的一笔钱,盖了几间竹木结构的房子,免费招来一些进步文化人居住。某次,徐冰同志陪郭沫若同志来串门,当时陕北的秧歌剧《兄妹开荒》传到重庆,徐冰开玩笑地引了一句台词“二流子”,就此叫起“二流堂”来。没想到“文革”当中成了一大要案,“堂长”阿朗的命运可想而知。
阿朗的小品是近几年猛地蹦出来的。目的是怕散文园地太寂寞吧。真的是不同凡响,他的小品说不上象谁的,或谁的小品象他。
他写牛棚生活和干校的琐事实在精采,表现得那么冷峻、辛辣,却又是幽默的。我一边看,一边笑出了声,连自己也为这种少见的失态而吃惊。阿朗的小品就有这种魔力。
请看他的《“公堂”志趣》,几个造反派审问他二十多年前在重庆同大特务××在饭馆里吃些什么,谈些什么。阿朗无奈,故作苦思回忆状,然后象煞有介事地回答,既然请大特务,不可能太寒伧,于是报起菜单来:“我点了虾子海参、红烧鱼翅、锅贴火腿、纸包鸡、香酥鸭子、干烧鲫鱼、清蒸活鱼、酱汁肘子……”后来还补了一道:“大家都吃不下了,每人来一小碗伊府面……”愚蠢的造反派被戏弄了,却听得入了神,大概肚皮也被诱惑得叫了起来,只好草草收场。戏曲节目中有少男少女载歌载舞的《小放牛》,阿朗来了一篇《老放牛》,写他们老夫妻干校放牛的狼狈相。阿朗聪明,把牛性写得活灵活现。阿朗“狡猾”,借着别人都知道他有点耳聋,常常将计就计,主动选择别人的呼叫。连长喊他,他往往佯装没听见,故作放牛状,拖过了多次惩罚。这种玩笑开得有点冒险,但对“造反派”正是有力的藐视。一个从大革命时代便追随潘汉年同志左右的小鬼,当年在十里洋场的上海什么没见过,何惧此区区小丑。
当然,阿朗的小品又不都是幽默。他写潘汉年夫妇;写同徐冰在东华门摊子上喝馄饨;写同孙师毅恶作剧,模仿孙的笔迹,哄骗他的女友……这里面又包含多少同志的深情,怀着多少严肃的思考和沉痛。阿朗是一个内心极为丰富的人,他对潘汉年同志的思念和呼唤每每使我热泪横流。甚至在《忆孙师毅》的结尾,他出以轻松的笔调,说他年轻时的恶作剧是欠了孙的帐,孙也欠了他的,因为孙说一定给他写墓志铭,却先他而走了。“就此互相抵消吧!”寓悲痛于诙谐之中,这悲痛要超过平常的眼泪和哭嚎。这是无声的悲哀,是大的哀痛!
我很赞赏他在《阿朗小品》里专门附录了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十二日人民日报登的《粉碎中国的裴多菲俱乐部“二流堂”》那篇“大批判”文章。人们几乎忘却了那杀气腾腾的恶言恶语,而他做出这样的选择,要靠一定的见解,也要靠一种政治热情。阿朗可不是一个糊涂的老头儿。
(《阿朗小品》,福建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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