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即景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小城即景
蒋元椿
去年12月21日，密苏里州西北部茂瑟县城普林斯敦市一家小银行宣告倒闭。据当地报纸说，这是美国一万四千家银行中倒闭的第一百一十九家，也是密苏里州去年倒闭的第九家银行。倒闭的原因是它向八百家客户贷放了一千三百万美元的贷款，其中57％到60％是农业贷款。由于农业不景气，贷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在无法收回的贷款中农业贷款占69％之多。因此，当地居民对这家银行深表同情和惋惜。
茂瑟是美国独立战争中的一位将军，战死于新泽西州的普林斯敦。这里用他的名字作为县名以后，把普林斯敦这个地名也借了过来，作为县城的名字。全县座落在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自然条件不算太好，多数不能进行人工灌溉，种的主要是大豆、玉米、高粱，养牛也很多。它的北面就是平坦的衣阿华州。
我们是由密苏里大学堪萨斯城分校的绥福特先生亲自开车陪同来普林斯敦的。他的夫人玛夏是茂瑟人，他的岳父母和连襟都住在这里。为了满足我们了解美国农村的要求，他就利用这个关系把我们送来了。事先他给我们送来了茂瑟县在美国建国二百周年时征集的关于当地居民的材料和当地的报纸，供我们参考，作采访的准备。顺便说说，美国人对历史的重视，是值得称道的。美国历史很短，但对历史资料的收集、保存、利用和宣传极为重视。茂瑟县在美国建国二百周年时收集当地各个家族的历史材料和各个家族的照片，印成一本颇为精美的书，把历史保存下来，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
我们是下午三点动身的，全程一百多英里，要走三小时左右。一路上绥福特先生不断给我们介绍情况。这一带不能进行灌溉，所以不种冬小麦，地里去年收割以后留下的玉米和高粱的半截茬子都还站着，等着今年翻地时把它们翻在地里作肥料用。他还让我们看了一个“正在死去”的村庄。那里不多的几间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修缮，村里寂无人影，大概居民都已经离此他去了。
进入普林斯敦，在绥福特先生岳父母家门前停下时，天已经黑了。主人施罗亦尔先生老俩口正等着我们。施罗亦尔先生七十四岁，已经退休。二次大战期间在洛克希德飞机工厂做过工人，战后回家乡卡车工厂做工。夫人七十五岁，仍在图书馆工作，思路敏捷，言谈清楚，精神极好。老先生退休后在屋后园子里种果树、蔬菜、花卉，很有乐趣。虽然戴着助听器，身体还是很健康的样子。这幢别墅式的住房不大，但收拾摆设得非常干净，美观，家用电器齐全，生活水平是不低的。稍坐以后，我们一起去市内餐馆吃晚饭。
普林斯敦也许可以作为了解美国内地小市镇的参考。它人口只有一千二百，分散住在马路两边的别墅式房子里。房子多数用木板作外墙。市中心灯光明亮，有一个加油站，一间餐馆，一家汽车旅馆，一家百货店，一家小报社，还有不多的几家小店。市政府挤在两家商店中间，门面也跟它们一般大，很不显眼。全市正式警察只有一人，专职的消防队员也只有一人。施罗亦尔太太说，我们住在这里有安全感，因为都在这里长大，谁怎么样，大家都知道。餐馆里晚上人不多。这天是星期天，禁酒，啤酒也不卖。平常这里是居民们通消息的地方。
绥福特在他的连襟家过夜。他把我们领到汽车旅馆。这是一排路边上的平房，房门外就是马路，汽车就停在房门前，掀窗帘就能看到它。房门有两层，里层朝里的一边写着“特别安全”。房间很大，电视机、洗澡间等都有，相当方便。第二天一早我们问福绥特先生，这一晚多少钱。他说，不贵，二十四美元。比起大城市来，这的确是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