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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江的季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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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5-19
第8版()
专栏:

开江的季节
陆伟然
正是松花江开江的季节,春水涌动,厚达一两米的大块大块的冰排在江中断裂,碰撞,发出峭壁坍塌般的声音。间或漂流着的冰排受阻,霎时江中便隆起冰山,只看见巨大的冰块侧身倒立,形同闸门,于是水位顿然升高。当水位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仿佛积聚了万吨的推力,突然訇然有声,冰山推倒,冰排畅流……
在雄奇壮豪的开江声里,我来到临近哈尔滨的松花江北岸,著名女作家萧红故居所在地——呼兰县城。在城郊,在呼兰河与松花江交口而削出的三角地带上,我漫步着。这是一片微微凸起的高地,站在这儿,象站在一个球面上。面对四面滑下去又伸展开的平野,我本应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然而却不,我越来越感到自身的渺小,甚至渺小得如同一粒细砂。因为我跨入的是一片崭新的工地,在这里,水泥构件象悬崖峭壁,一耸几十米;厚大的钢板森林般拔地而起,笔直地插入云空;巨型吊车的头颅就在那云端移动……
这里在建设一座发电厂,工人们正在四百多公顷的地面上紧张地施工。我跟着三十多岁的厂党委书记老冯的身后,戴着塑料安全头盔在各种建筑物之间穿行。
“这儿全是大玩艺儿,”他说。“那是汽机间,”他指了指那座至少有五十米高的水泥建筑,“汽轮机就安置在那里。”我从那建筑物的侧面望进去,里面是宽大的空间,两面水泥墙直上直下,一直到顶部都没有横梁。而在顶部,已有蓝色的天车横跨。在天车一角的小舵楼里,两个工人正在忙着什么。小舵楼看上去就象一座桥边粘着小小的火柴盒。“这样大的室内空间,安装的汽轮机该有多大啊!”我想。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老冯说:“这还不算大。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期工程。这台机组,发电量只不过二十万千瓦……”我对这“二十万千瓦”缺乏具体概念,就问他:比哈尔滨市内那家大发电厂如何?老冯不动声色地说:“暂时还比不上,他们是三十万千瓦。不过,”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处空地,“当那里另一台同样的安装起来之后,我们的发电量就要超过他们了。紧挨着那片地,看见没有,沿着铁轨延伸,还有两台六十万千瓦的都要上!”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我问老冯:“这么大个发电厂,将来职工一定不少吧?”
“不。”他说,“都是电脑控制,连管理人员在内,也不过千把人。不象现在的施工阶段,一下就驻进十九个工程队。不过按工程量来说,现在的人员也不算多。现在是人人开动脑筋,保质保量,能节约人力就节约人力……”
说着,我们经过了两处圆形的水塔底座。水塔底座正在浇灌水泥。每个圆圈都大于表演马戏的场地。“这水塔能建多高?”我问。
“九十米。这个滑工队完全有把握……”
我没有听见他下面说的什么,因为“九十米”这几个字使我眼前突然出现了挡住天空的平顶高山。
“……你看前面,一百八十米高的烟囱,三十多人的滑工队六十一天就拿下来了,质量真是没比的!”
又是一个新的高度,我一手扶着头盔,仰望着直耸天心的烟囱,胸中有一股激情在汹涌,虽然生活中仍有不能容忍的停滞的脚步、阻塞的车辆,但眼前是一幅开江的情景:浩荡的春水正在推倒冰山滔滔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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