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鱼”而取“熊掌”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怎样教育好孩子

舍“鱼”而取“熊掌”
叶至善
孟子有个“鱼”和“熊掌”的比喻。他说，“鱼”和“熊掌”，他都爱吃，如果“二者不可兼得”，他宁可“舍鱼而取熊掌”。假如有这样两件玩具，让我任意挑选一件，我将怎么办呢？
一件是遥控电动车。只要摆弄控制盒上的按钮，电动车接受指令，会自己开动；自己左右拐弯，自己停止；连车灯的或亮或暗，都听从控制盒发出的信号控制。
一件是组合式机械模型。十来种不同的零件，滑轮啦，挂钩啦，轮轴啦，钢梁啦，螺丝母啦……按着现成的图纸，用这些零件就可以装配成各种各样的机械模型，或可以自己设计，装配成图纸上没有的机械模型。
两件玩具都合我的意，“鱼”和“熊掌”都是“我所欲也”。可是“二者不可兼得”。我将把哪一件当作“鱼”，哪一件当作“熊掌”呢？
我只好这样说，请把遥控电动车让我玩一会儿，只消一会儿就够了，等我把控制盒上的按钮一个个都按遍了，我马上奉还。我要的是那一盒组合式机械模型。要是有空闲的话，我玩儿上了就舍不得放开手。
同样是科学玩具，我为什么厚此薄彼呢？遥控电动车用上了新的科学技术，所以使人们，不论大人和孩子，都感到新奇，都想摆弄一下控制盒，看电动车是怎么听从各种指令运动的。等到我把按钮按遍了，这种原始的好奇心就满足了，结论是使用遥控技术果然方便。如此而已。要在玩儿中学到什么遥控的知识，那是办不到的。我想，这一类玩具的设计思想，可能是如何巧妙地运用科学技术，创造出各种新奇的玩具来，吸引人们——从老头儿到孩子——都来买，都来玩儿。设计师是很花了一番功夫的，玩儿的人也确乎得到了乐趣。只是玩儿现成的，过于省心省力，常常使人感到不太满足。有的孩子玩具一到手就让他们给拆了，原因恐怕就在这儿。
组合式机械模型不是现成的玩具，你要玩儿得自己装配，装配的过程就是玩儿。一个模型装配成了，玩儿也告一段落，于是拆了重来，玩儿重新开始，装配另一个模型。设计这样的玩具也并不简单，设计者得分解常见的各种机械，设计出各处通用的零件，要让这零件在装配各种模型的时候都用得上。还得设计出运用这些零件能够装配成的各种模型来，还得为没有机械常识的人们着想，画出能让他们看懂的设计图来。我想，这一类玩具的设计思想，应该是如何让人们在玩儿中间受到启发，受到鼓励，学到技能，学到知识，甚至产生强烈的创造的欲望。兴趣可能就在这儿。而且所有这些，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自然获得的，归根结底，无非是玩儿嘛。
这就是在“二者不可得兼”的前提下，我舍“鱼”而取营养更加丰富的“熊掌”的全部理由。正因为这些理由，我非常乐意接受邀请，参加“天使杯”智力玩具设计评选活动的评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