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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思想者”的风韵和神采——评祖慰的报告文学创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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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6-15
第7版()
专栏:

表现“思想者”的风韵和神采
——评祖慰的报告文学创作
於可训
祖慰的创作始于戏剧和小说,但是,当他连续三届蝉联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之后,人们不能不承认,他已经是新时期崛起的报告文学新军中的一员骁将了。他的全部报告文学创作,除了一些新近的作品,大都收入了他的报告文学集《智慧的密码》(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在这些作品中,最引人注目的,也最能张扬祖慰的报告文学的独特标帜的,我以为是他描写各种类型的知识分子的作品。按照他的说法,即所谓对现代“高智能人物”的塑造。
对“高智能人物”发生兴趣,无疑是有着新时期特定的背景的。由于某种历史的原因,半个多世纪以来,在报告文学中充当主角的一直是工农兵。粉碎“四人帮”以后,报告文学率先在题材上突破了这种局限,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第一次对“高智能人物”启动了采摄的快门。由于“文化革命”给文化人带来的深重灾难,由于在结束这场灾难的时候,人们对知识分子价值的重新发现,以及随之而来的现代化建设对知识和人才的推重,报告文学在题材上发生这种变化,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祖慰的“高智能人物”报告文学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勾画出它的雏形。
按照祖慰的说法,传统的文学手法注重的多是人物“干什么”和“怎么干”。这见之于报告文学的实践,则是长期以来对工农兵群众的英雄业绩的“努力反映”。即令是近几年来以知识分子为主人公的报告文学,也仍然信奉这个艺术的圭臬,所注重的依然是人物在社会历史和个人的命运变化中“干什么”和“怎么干”。这诚然是一笔宝贵的艺术经验。但是,除此而外,我们的文学是否还应开拓新的表现领域,由表及里,用它的洞察幽微的笔触,深入地探究一下人物“想什么”和“怎么想”的问题呢!特别是,当你的表现对象的主要活动方式就是运用脑力的思想或思维,当这些思想或思维本身就具有十分强烈的启迪心智的内容和丰富多彩的形式,而这又是以往的艺术经验所无法完善地传达的,这时候,你是否就应该考虑重新选择你的艺术手段呢!
大约是祖慰感到了这种新的困惑,因此,他那些知识分子题材的报告文学,不靠对人物活动的描绘取胜,而是注重表现对象“想什么”和“怎么想”,注重塑造“高智能人物”作为“思想者”所特有的艺术的风韵和神采。
传统的文学手法通过表现人物“干什么”和“怎么干”,所开掘的是人物内在的精神品质,较多地注重的是政治的和道德的因素,以广布“教化”。祖慰通过表现人物“想什么”和“怎么想”,为的是捕捉人物思想或思维的特定内容和方式。他要挖掘现代社会中最能释放人的智能的现代思维方式,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发掘“当代美学价值观念信息”、“代表未来方向的美学信息”,希望用这种“智能”的因素给读者带来思维的启迪、心智的解放。而实际上,他确实实现了这个意图。他在大学校长刘道玉身上发现了“一切以未来为参照系”和“要夺世界教育‘奥运会’冠军”这两个闪光的晶核(《刘道玉晶核》)。从“快乐学院”的一群大学生身上发现了不是单单为人做好事的唯善原则的集体主义,而是建立在各学科知识和哲学方法论上互补的、有着文化整体和历史责任感的集体主义(《快乐学院》)。从王小凡身上发现了使他迅速成才的前喻法,即前一代人鼓励下一代人自己去选择求索的目标(《智慧的密码》)。人们从中感受到的是思想力的冲击、智慧力的冲击。
祖慰不仅在作品中探求到了“高智能人物”的思想世界,而且寻找到了对于特定对象的独特的“感知”手法、表现手法。这些手法包括:其一是主体的参悟。在这类作品中,《写不写他——△X》最有代表性。一个“文化革命”中毕业的“红卫兵”大学生,无论在教学、科研上,都无独特成就,但却在努力“争得时间去完善那个伤残了的自我”。这样的人该不该写,围绕这个问题,作者有一个大起大落的由“参”到“悟”的过程。在这类作品(还有《智慧的密码》等)的采写过程中,作者的由“参”到“悟”,实际上是借助输入信息(作者的采访)和输出信息(被采访者的反应),去撬开对象的思维的“黑箱”。这或许就是科学方法论在报告文学写作中的一种实际的应用吧。
其二是主、客体的论辩。《审丑者》是其代表作。在这类作品中,作者和采访对象处于完全平等的讨论问题的地位上。通过对某些问题的探究,使采访对象的思维得以延伸和“外化”。正是运用这种独特的“感知方式”,作者从青年漫画家周中华的“虚无中感知到他的充实,从他的审丑活动(画漫画)中感知到他的更高的审美,从他的平庸中感知到他的伟大感”。这些作品颇有论辩之风。正是在这种论辩中,通过思想的交流和碰撞,有效地把握了对象的思维内容和方式,从而也有效地表现出对象作为“高智能人物”的精神能量和特征。
其三是客体的自省。例如他的《快乐学院》就是。这种写法或许可以叫做“思想流”。但是,象作品中所写的那位“直渡”长江的大学生艾路明的思想流动的线路,又并非纯粹抽象的逻辑形式,而是揉和着理性的和非理性的因素。借助“直渡”长江过程中所遭遇的种种外界刺激,引发对“多学科讨论会”的诸多联想。在这里,外界的刺激是随机的,因而思维的逻辑是跳跃的,但“多学科讨论会”的内容却是恒定的。故此,思维本身又是理性的。作者所做的工作,不过是为“快乐学院”的“学员”们那些个赤裸裸的思想,寻找一种借以集中传达的外在形式。如果没有这种形式,要真实地“报告”出他们“想什么”和“怎么想”,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纸出色的会议记录。
所有这一切,是祖慰为新时期的报告文学,尤其是为报告文学塑造知识分子形象所作出的弥足珍贵的努力和贡献。这并非故作艰深和为艺术而艺术的标新立异,而是一位富有创新精神的作家在新的表现对象面前,不甘平庸和困惑所作出的孜孜矻矻的劳作和追求。虽然这并非就是塑造“高智能人物”的唯一可行的道路,但是,至少在开发“智能”这一点上,祖慰是以他独特的探求和表现手法,实现了他对于知识分子形象的独特的审美观照和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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