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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铺路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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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6-23
第8版()
专栏:

  黄山铺路工
  刘志坚
太阳疲惫了。游人观赏了瑰丽的自然风光之后,纷纷找下榻的地方。
黄山,又恢复了宁静。
而我,仍在险峻、崎岖的山路上攀登。
倏地,一阵“哎哟——嘿哟”的号子声如歌如涛,富有乐感,我顿时受到了感染,沉重的脚步,蹭在石级上,也遽然变得轻快了。待我走下百步云梯,这才看清,前面的山峡里,就是铺路的采石场。四个粗壮的汉子,抬着打凿好的条石,正在登山。那“哎哟——嘿哟”的号子声,就是他们唱出来的。
因路面逼仄而又陡峭,迫使抬石人,肩挨着肩,臂挽着臂,每登一个台阶,是那样艰难。他们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粗布短裤,夕阳在紫铜色的肌肤上涂上一层金色。那线条,那身影,活象一组从岩石上凿出的浮雕。
我骤然明白了,这黄山的千仞石级,这弯弯曲曲的小径,是铺路工用肩膀扛上去的。
抬着条石上山,那是一种怎样的劳动啊。
我感动了,虔诚地跟在他们后面。
抬石人弓着腰,蹲下身子,将那又短又粗的杂木抬杠,往自己厚实的肩膀上一搁,吱溜一声,粗大的麻绳刷地被蹦得笔直,条石颤悠悠地在胸前晃动。他们全身肌肉微微隆起,两腿青筋暴凸,也因过分吃力而颤抖。每挪一步都得分外留神,不能泄劲,不能停下,纵或力不能支,也只能咬紧牙关挺住。
他们每登一个台阶,就得洒下一片汗水;到了折与折之间的小方平台上,才能歇一下肩,擦一把汗,或仰着脖子灌几口凉水。直到把条石送上山头,才“哄”地撂下抬杠,自由自在地活动一下筋骨,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看他们身上,已没有一根干纱,那条石,也被汗水渍得湿漉漉的了。但他们还互相戏谑,互相打趣。
抬石的号子,开始是乐悠悠的,舒缓而又明快。后来愈抬愈吃力,石阶也愈来愈高,号子也愈来愈短促,声调也由悠扬而变为迫促了。最后完全失去吟唱的韵味,纯然“哎哟、哎哟”的呼喊。
声声号子牵动我的脚步,我不能也不愿超越他们,只是虔诚地尾随在后面。那旋律就在我心头撞击——是劳动号子,也是歌。
一个石级一个音符。从前海山麓到天都峰,而玉屏楼,而光明顶,那该有多少石级啊!
黄山的路,是铺路工馈赠给黄山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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