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研究体制改革的一个尝试——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的调查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调查报告

　　社会科学研究体制改革的一个尝试
　　——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的调查
肖如川　黎伟东　江友德
在改革的新潮流中，社会科学怎么办？回答十分明确：社会科学要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在促进改革的同时，也要进行自身的改革。现在的问题是要实践、要行动。在这方面，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做了一次有意义的尝试。
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是个创造
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成立于1985年2月。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广州市社科所在转向以应用研究为主、为现代化建设服务方面，作出了很大的努力，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是，他们深切地感到，社会科学如何更好地为现实服务，把科研和社会需要直接联系起来，还没有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途径。原因何在？他们认为，最根本的是科研体制旧的传统模式没有完全打破。这种模式的弊病集中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经院式”的研究，习惯于远离现实，片面追求“学术价值”，轻视社会经济效益；二是“封闭式”的研究，社会科学各学科之间、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之间互不联系，自成系统，各自为战；三是“吃大锅饭”，国家包国家统，为现实服务得多少、好坏与己无关。这种状况不改变，社会科学就无法适应现代化建设，特别是改革和开放的需要。
面对这种局面，所里一些年轻人决心进行三个方面的探索，即：寻找一条把科研与社会需要直接结合起来的途径；组织一种跨学科协同攻关的科研组合体；开辟一条科研机构企业化的道路。他们向所领导提出创办一个科研、应用、服务三位一体的科研型的经济实体——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以便组织广州地区的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工作者，致力于决策科学和管理科学的研究和应用，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信息、咨询、预测、可行性研究和战略决策方案等项服务。这一设想得到所领导的支持，并很快得到有关部门的支持和批准。
公司以“软科学”来命名是别具匠心的。所谓“软科学”是从电子计算机的“软件”引伸出来的概念。如同计算机的处理程序系统那样，“软科学”主要是解决有关规划、组织、管理、决策、预测等复杂的系统工程。
作为科研、应用、服务三位一体的科研型经济实体，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既不同于单纯从事科研的研究机构，又不同于单纯从事咨询服务的公司。它以科研为基础，把科研与应用、服务直接联结起来，在为社会提供服务的过程中取得相应的报酬。这样，不仅解决了科研和社会需要相脱节的问题，而且有利于把科研机构和生产单位的经济利益联系起来，增强自我发展的能力和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的活力。
一年多来，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沿着自己确定的目标不断前进，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完成课题三十三项。作为全民所有制性质的公司，他们没有要国家一分钱投资，公司的办公费和成员的工资也从收入中支付。
要解决使市长、厂长们睡不着觉的问题
以社会需要为课题，直接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这是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的根本宗旨和紧紧抓住的一个主题，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要把解决使书记、市长、经理、厂长们睡不着觉的问题作为公司科研的方向”，争取把公司办成他们的“智囊团”。
能否做到科研和社会需要相结合、直接为现实服务，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是要选择好科研的课题。公司的原则是从社会需要出发，而不是从科研人员的兴趣爱好出发。他们完成的三十三个项目，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根据社会的需要自己主动选择的课题；二是接受客户的直接委托。这些课题大致有三种类型：一类是为广州市或其他地方党政领导提供决策的依据和方案；一类是为工商企业部门提供决策和管理的咨询服务；一类是为外引内联架桥铺路，进行可行性研究。
交通堵塞是广州市开放以来的一大难题，群众叫苦不迭，领导伤透脑筋。在广州市政府的支持和有关部门的协助下，软科学公司组织课题组进行研究，写出了《改善广州市内交通管理的方案》，从治标和治本两个方面提出了对策。这一方案受到了市政府有关领导同志和主管部门的肯定，并获得奖励。此外，公司在为党政机关提供决策服务方面还完成了八个课题，包括广州社会治安根本好转的对策、广州发展第三产业的战略和对策、党政干部考核方案、广州的智力辐射与对策、广州文化发展的物质基础承受力问题，等等。
为企业提供信息、预测和可行性研究，是公司的一项重要的业务。一年多来，他们为工商企业提供了六项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十七项市场调查报告。去年广州一家工厂计划引进一条冷暖风机生产线，并得到了主管部门的批准，市场上也出现了购销两旺的景象，看来事情已是势在必行。这时工厂一位业务员向厂长建议请软科学公司进行可行性研究。结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软科学公司经过调查研究，竟然作出了不可行的结论，认为产品费电、昂贵，在国内没有消费的基础，市场购销两旺只是一时的假象。厂长被报告中大量的信息、资料、数据和有力的论证说服了，决定撤销这个项目的引进计划。后来冷暖风机果然在市场上出现滞销和大量积压，证明了他们结论的正确性。
开放型、多学科综合研究的科研方式
要实现领导决策和经营管理的现代化、科学化，涉及到经济、社会、科学、文化等各个领域，靠单一的学科和理论研究部门，难于承担这些任务。软科学公司改变了传统的研究方法，采取了开放型、多学科综合研究的科研方式。
所谓开放型、多学科综合研究，指的是参加同一课题研究的不仅有理论工作者，还有实际工作者；不仅有专职的研究人员，还有兼职的研究人员；不仅有社会科学不同学科的人，还有自然科学工作者。公司除了自己拥有少量的专职科研人员外，还先后聘请了一百三十多名兼职科研人员，包括哲学、经济学、法学、社会学、心理学、管理学、系统工程、经济数学、数理统计、电脑等方面的专家学者。此外还有分布在全国各地的联络员、信息员五十多人。公司接受的每一项业务都是由临时组织的课题组负责完成的。课题组由公司根据需要挑选出上述各方面的人员组成，这样就可以对整个课题从理论、实际以及各个侧面进行研究。常常出现这种情况：理论工作者提出的设想，实际工作者提一、两个问题就把它推翻了；实际工作者则比较多地从微观上、具体政策上提出问题，缺乏宏观的总体战略意识；有些问题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是可行的，但从法学角度看不见得可行，等等。例如，解决广州的社会治安对策问题，实际部门的同志从执法方面考虑得比较多，而对社会、经济、教育、人口、心理、环境等因素则想得比较少。课题组组织了各方面的人才，进行综合的调查研究，并采用了特尔菲法（即专家预测法）和移动平均值法等科学手段进行预测，最后形成了《关于优化广州市社会治安环境的可选方案》。
作为社会科学研究体制改革的尝试，广州软科学开发服务公司所涉及的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定的局限性，他们的做法，有待于在实践中不断改进和完善，但是，他们在社会科学研究体制改革领域，总算迈出了可贵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