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之后的奋起——武汉无线电三厂面对“黄牌”的选择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同是面对破产“黄牌”警告，一年之后，沈阳一家集体工厂真的破了产，而武汉一家比它大得多的国营企业，却“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后者的振作，是在被刺痛了心的一群干部的一场痛哭之后。泪水浸满了羞耻，然而也孕生了勇气与力量。请看——
痛哭之后的奋起
　　——武汉无线电三厂面对“黄牌”的选择
　　曹思源
沈阳防爆器械厂破产了。然而，与它差不多同时接到“黄牌警告”的武汉无线电三厂，却有如中国古代兵家所说的那样，“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1984年初，武汉市市长吴官正在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成立大会上看到《企业破产法方案设想》，当即表示，这是个优胜劣汰、促进竞争的好办法，要在武汉试一试。
1985年3月，武汉市电子工业局打报告给市经委，要求将多年的亏损大户国营无线电三厂与经济效益好的无线电天线厂合并。市经委认为，不能再搞“以穷吃富”那一套了。经市委、市政府领导同意，他们决定对无线电三厂实行“濒临破产，限期整顿”的办法。期限定为一年半。决定于1985年6月21日作出，公之于第二天的长江日报。
武汉市无线电三厂有近千名职工，固定资产净值为三百三十八万元。1982到1984年，由于市场行情发生变化，该厂缺乏应变能力，多次决策失误，连续发生经营性亏损，各项负债高达四百七十万元。这个厂事实上已陷入破产境地。
市政府“黄牌警告”下达之初，无线电三厂好些同志感情上接受不了。十多个中层干部聚在一起喝闷酒。其中有一位十分感慨地说：“我在三厂干了二十多年，没有想到它竟要破产了。”一句话，愁上加愁，大家竟失声痛哭……
多年的“铁饭碗”曾使不少职工觉得“企业亏损，与我无损”。无论怎样严厉批评也难以打破这种心理的“安宁”。然而，“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濒临破产”黄牌一亮，债主纷纷上门催讨，一批与三厂素有产品供需关系的企业也撤销了订货会的邀请，连医院看病也不收三厂的“三联单”，怕它成了“空头支票”。职工们痛心地说：“不怪人家势利眼，谁叫我们濒临破产，信誉丧尽呢！”短短几天，人们似乎大梦初醒，一下明白了个人荣辱得失与企业息息相关的道理。首先是厂领导，决定改弦更张。通过广泛的市场调查，他们果断地调整产品结构，停止收录机的设计试制，大力发展建筑电子电器产品，并围绕主导产品发展横向联合。
关心市场，在三厂也不再只是厂长和供销科的事情了。工人关心，党政干部也关心。今年5月，党总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向厂长提供信息：市场上缺乏儿童收音机玩具。经深入调查，厂部很快安排小批量生产，在六一儿童节投放市场，十分畅销。
“置之死地而后生”，无线电三厂背水一战，迅速改变了局面。1985年下半年与上半年相比，销售额增长一倍，减少亏损61.6％。今年3月起，他们又一举扭亏为盈。
职工的眼光也放远了。这个厂在生活福利方面的欠帐本来很多，加上连年亏损发不出奖金，职工生活之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去年11月召开的全厂职工代表大会提出的二百多项提案，绝大部分是关于生产、技术、质量的，要求改善福利待遇的只占15％。
“黄牌警告”一年之后，武汉无线电三厂的领导更深地体会到：“市政府对我厂濒临破产、限期整顿的决定是对的。没有这一‘逼’，工厂就‘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