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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美的森林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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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9-15
第8版()
专栏:

在这美的森林中
曹世钦
从承德北去,经围场县,再往北便到塞罕坝了。汽车象一头笨重的骆驼,哼哼着向上爬。爬坝,就是爬一座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山。
白云遮掩了蓝天,天是白色的;森林覆盖了大地,地是绿色的。汽车在白色与绿色之间奔跑。林海随丘陵起伏,松涛乘风势扬波,望不到草原和森林的边缘。
村庄——塞罕坝机械林场场部,在公路之旁绿草白沙拼成的图案之间,在重重森林的环抱之中。房屋不多,特色鲜明:红砖瓦的房院,蓝油漆的门窗,白桦木扎的栅墙,和那些高高的木材垛,都给人以诗的想象。
三匹骡子拉着一辆胶轮大车,载满伐出的树木回到村里。赶车人把长鞭扔在地上,解开绳索卸车。全是一般粗细一般高矮的落叶松,每棵都是碗口粗,三米多长。我走近他们问这问那,他们告诉我,这是计划之内的,每年种与伐两万亩。留在森林里的,要它美化、成材,更要它阻止北来南下的风沙。间伐出的,自用,卖,做纤维板,是林场每年必定有的经济效益。
“那么,长成这样粗的松树,要几年?”我问一位中年工人。他双手举起一棵摇晃着说:“二十年呀!”
二十年,正是一个青年人走进大学门坎的年龄。而我眼前这位林场工人,已过四十岁,从播下松籽,到幼苗出山,到长成今日之材,二十年来,他每天都把心血灌注在森林之中。今日间伐的一批木材,正是他二十多岁时种下的那批树苗。
交谈中,我知道他有一男孩一女孩,都在林场学校里读书。依我想,这该是很美满的。谁知一谈到这些,他却“唉”地叹息了一声。我来不及问他为何叹息,他就在暮色渐深渐浓之中把车赶走了。
在朦胧的月光下,黑黝黝的森林又神秘又庄重,什么树棵疏密,什么枝叶玲珑,一切都被夜的巨笔抹去了,留下的只是月光里的深墨浅墨二色。村庄象夜航的一只船,在轻微的松涛声中飘进梦乡……。
是大车出村的震动,是赶车人长鞭的一响,还是鸟儿们无休的竞鸣,太阳还没来得及站在森林顶上展示它那辉煌的骄傲,村庄便醒来了。
旭日最初的一抹光辉,正在森林上流动变幻;铺上一层白蒙蒙的露珠,轻纱似的飘动着。这使我产生了一个滑稽的想法:森林也是贪杯的,喝了整夜露珠酒,每一棵树都把脸涨得红红的。
村前那片幼林前,坐着两个年轻姑娘,膝头放着打开的书本,时而埋头读书,时而互相交谈。
我带着那位中年工人留给我的“唉”声,思索着去向她俩寻答案。她俩告诉我:的确,生活在这里,有欢乐,也有苦恼。塞罕坝林场的发展规划是宏大的,要在今天八十九万亩有林面积的基础上,到本世纪末达到一百万亩,建成华北林材基地。工人们要把全部心血和精力献给林业。他们也正是出于对成长在林场中孩子们的热切期望,尽量让他们上学读书,以掌握充实的知识。可是呢,国家分配来林场当教师的大学生,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那位工人的“唉”声,忧虑的正是这种情况将要带来的后果。
尽管我为我们住进恬淡幽雅的境界里而兴奋,然而,令我思虑的却是另一境界:塞罕坝林场哺育着幼林和孩子这样两种青春,而后一种青春,在今天更值得人们关注,也更迫切需要人们关注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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