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地走下去——厂长负责制试点情况评述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坚定地走下去
——厂长负责制试点情况评述
本报记者　艾丰
目前，厂长（经理）负责制正由试点转入全面推开。它不仅是企业中厂长、书记、职工的热门话题，也成了社会上普遍关心的一件事情。
毋庸讳言，对这项企业领导体制的改革，至今仍有不同的认识，有的很有经验的同志也发表了“不敢苟同”的意见。一些读者在给本报的来信中，也透露了他们的疑问和顾虑。
最近，国家经委等有关部门在北京召开了“全国厂长负责制理论讨论会”。记者在会上了解到的情况说明：这项改革是经过长时间酝酿并经过试点之后作出的决策，决不是轻率的“拍脑袋”。
从1984年初，党中央、国务院决定进行厂长负责制试点，到现在已有两年半以上的时间了。有人用“一波三折”形容这段历程：1984年第四季度，一部分企业出现滥发奖金、实物的不正之风，有人指责这是实行厂长负责制带来的，刚刚开始的试点遇到了麻烦，此“第一折”也；1985年七、八月间，由于厂长决策程序问题未解决，个别厂长决策失误，一时间议论纷纷，厂长个人决策权遭到非难，此“第二折”也；今年年初，由于对厂长用人权的不同说法和不同理解，使某些迈出了步伐的企业抽回了脚步，此乃“第三折”。这期间，在常州、大连、天津召开过三次座谈会，“调子”也不尽相同。有人幽默地说：“一阵儿是厂长高兴，一阵儿是书记高兴，尽管我们的目的是让大家都高兴。”
“一波三折”的原因姑且不论，但它确实促使人们的思维向更广阔的领域开拓。沿着纵的时间坐标，人们上溯到三十年代，然后顺“流”而下：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苏区的企业实行的是厂长、支书、工会委员“三人团”领导制度，厂长有最后决策权；抗日战争时期，实行“厂务会议”、“工厂委员会”制度，厂长仍有最后决策权；解放战争时期和建国初期，实行过厂长领导下的管理委员会制度，厂长处于决策的关键地位；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许多企业贯彻“一长制”，决策权自然归于厂长；1956年以后，主要实行了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党委，其实是书记，成了主要决策者。
上述制度，除最后一种，大都是厂长行使决策权的。对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人们评价的严峻程度不甚一致。有人说它在历史上起过积极的作用，有人则干脆称它为“左”的产物。但对它的弊端却是认识一致的：说是集体负责，实际无人负责，出了问题，不知道板子应该打到谁的屁股上。况且，它本身又是党政不分的。正是出于此，邓小平同志早在1980年就指出，这种制度不利于管理的现代化和工厂管理体制的现代化，要有准备、有步骤地改变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
人们的思考，也沿着横向的空间坐标扩展。世界各国各种类型的企业管理体制被拿来研究。思维的“曲线”趋向一个方向：对现行的企业领导制度——必须改。
试点工作在前进，虽然速度不甚理想。大连、沈阳、常州、北京、天津、武汉六个试点城市，开始试点企业只有一百九十一个，今天已达一千九百一十九个；大连市已实行厂长负责制的企业占可实行的企业的85.6％；未列入试点的省市，不少自动“入学”，全国试点企业共达二万七千七百户，范围从工交扩展到建筑、农林、财贸、金融各业。
时间使一些模糊的看法逐渐沉淀，厂长负责制同滥发钱物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在那些尚未实行这项制度的企业，此类现象也并不少见。厂长负责制本身也在逐步完善。重大问题决策程序化的确立，使集体的“谋”与厂长的“断”有机结合；厂长任期目标责任制的实行，制约着厂长行为短期化的滋长。
最令人担心的厂长用人权，从实际情况看，也并不那么“危险”。据大连二十一家试点企业的调查，厂长任命的七百二十三名中层干部中，不称职的只有十四人，占1.9％，其原因还多是使用时未看准。沈阳市一百四十一家试点企业最近作了民主评议，一千一百三十八名中层干部，群众认为不称职的只有六人，占0.5％。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任人唯亲”者不会绝迹。重要的是要有量的分析和比较。
厂长负责制是否削弱了党的工作？贯彻此项制度较好的大连重型机器厂提供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数字：1984年，全厂第一次申请入党的为一百一十八人，1985年为二百六十二人，今年上半年达到四百一十九人。济南市五个试点的大中型骨干企业，一年内共召开党委会一百二十八次，其中研究思想政治和党务工作的八十七次，占68％。这个比例是“空前”的。
实行厂长负责制的企业，大多数在生产经营上都有所改善。据北京市的统计，今年上半年，全市预算内企业工业产值增长1.3％，而试点企业则增长了6.8％。济南市六十八个试点企业统计，今年上半年完成产值比去年同期增长19.8％。
实践证明着实行厂长负责制的必要性。不过，推行它，仍然面临着深度和广度方面的考验。厂长的身份问题——是代表企业，还是代表国家，还是兼而有之——尚需做理论上的深入探讨。企业党组织的地位和作用，如何实现民主管理，有待在实践中继续认识。改善企业的外部环境，已变得十分紧迫，不然，你叫厂长负责，他也难以负责。如何避免厂长负责制向广度方面发展中容易带来的质量上的降低，需要引起人们的注意。厂长应具备怎样的素质，应该引起讨论。但无论如何，人们已经越来越看清了：推行厂长负责制，既是经济改革、政治体制改革、观念更新的结合部，又是三者同步的一个突破点。
中央领导同志最近关切地问：厂长负责制为什么总在试点？为什么不能推开？
让我们沿着试点工作已经探索出的道路，坚定地走下去，做出令人满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