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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巷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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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10-21
第8版()
专栏:

长长的巷道
李珊
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在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度过了四个小时,使我与一个陌生人巧遇,恐怕,我至今还会对盛夏的艳阳给予人类的热量产生反感。
那个炎热的中午,老同学的“教唆”竟使我异常向往那“避暑圣地”——井下巷道。
凭他爸爸的矿长身分,我们领到了两套工作服和两顶安全帽,经过一小时的地下旅行,我们从井口到了距水平面近千米的地下。
下了罐车,我惊讶了,惊讶那些刚下班的工人,竟有着与他们的劳动成果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光泽!我心中泛起了同情和怜悯。在这里,他们经受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压力,那些可怕的事情不常常在这儿发生吗?可是,他们的脸上为什么还有着快乐的影子?
带着好奇与疑惑,我与伙伴走在渐渐变窄的巷道中,随着上班的工人到了工作面。
顺着掘煤机钻头流下的是什么?象江水,汹涌澎湃的江水!又象浪花,一闪一闪的黑色浪花!怪不得人们称煤层为煤海哪!我被煤块的灿烂的诞生感动了。
钻头平息下来,遇到了一些小小障碍——不大不小的裂痕或一些吓人的地下水,就只有凭矿工的双手了。
一双粗壮有力的手,一双细长的女子似的手,一双好象因受过伤而不太灵活的手,一双比一双黑,一双双手默契地合作着。
忽然,裂痕边上,铁锅大小的煤块滚落下来,恰巧落在马达旁的矿工脚上。没砸伤吧?喏,他的脸只抽搐了一下。
矿灯照到我们白嫩的面孔上,矿工对我们客气地笑了笑,他们什么也没说,好象很淡漠。
煤块,汗水未干的煤块,被煤工们装到了窄轨矿车上,一车车,将流向何处?我忽然记起,这里有与外国订的合同煤,还要供应各炼铁厂、炼钢厂。对了,说不定我家的煤块也是这里运去的呢!
好冷啊!这时,我才见那些乌黑发亮的工作服里套着绒衣,这里没有一丝盛夏的标志……
在回去的罐车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活泼的小伙子,他滔滔不绝地谈起来,“这井下也随便进?脑袋在裤腰带上挂着!说不定井下的毒瓦斯会突然爆炸,地下水会把你冲成几段,巨石可以把你砸成肉饼……”看着我和同伴的脸色渐渐发白,他笑起来:“我怕?才不哪。你看工作面干得多欢,争高产,抢时间,死神早吓破了胆!有人说我们在用生命、血汗换钱。哼,谁再这样看不起我们,我就打扁他鼻子!做矿工,高兴的是看着煤块一车车运走,里面有我的一份啊!”
上了井口,我们被推进紫外线照射室。啊,我竟没想到矿工需要阳光!紫外线照射补偿得了矿工对温暖的阳光的追求吗?
尽管时在夏日,我也不再希望风风雨雨。我要祈祷,为地下见不到阳光的人!我不能不为这些可爱的人祈祷,不能不为这些用头颅和脊梁担负着重大责任的人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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