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采访——怀念叶帅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一次难忘的采访
——怀念叶帅
本报记者　柏生
叶帅，10月22日，我正在江南水乡姑苏城采访，突然听到您病逝的噩耗。我凝视着电视银屏上您那慈祥亲切的面容，不觉心潮翻腾，哀思萦绕。
在全国人民深切悼念您的时候，作为曾经受过您亲切关怀和教诲的一名党和人民的新闻工作者，我永远不会忘记1949年北平解放初期那些紧张战斗的日日夜夜，尤其是那时的一次难忘的采访。
记得1949年5月16日下午，阳光灿烂。报社编辑部因第二天要在报纸上公布城市房屋问题条例，需要请您发表谈话，派我去采访。可那时您是多么忙啊！多少工作，多少人在等待着您。军管会、市委、市府的办公室里我都跑遍了，也没找到您。最后，我高兴地在前门外大栅栏一家电影院里把您找到了。当时，您正在主席台上作报告。我坐在台下，恨不能马上插翅飞上主席台。可您呢！报告正当精彩之处，台下掌声雷动。直到傍晚六时半后报告才完。当您知道我的来意后，便热情招呼我乘坐您的汽车，一同前往中南海您的住处。汽车上，您亲切地和我攀谈着，您问起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是清华大学。您笑了，说英语一定讲得不错吧！还问我在解放区住了多久……可我那时想到的只是报社交给我的采访任务，恨不能立即请您发表谈话。但您下车后实在太倦累了，想在住处门前的游泳池边散散步，解除紧张工作后的疲劳。可您似乎看出了我的焦急，笑着对我说：不要着急，你在我这里吃晚饭，饭后我和你谈。
饭桌上，我想着的仍是采访。您见我很少夹菜，便亲自给我夹了好多菜，并慈祥地笑着说：“这样太斯文了，你们做记者的很辛苦，一定要多吃些才行啊！”多么感人的话语！您操劳了一天，对记者的甘苦还那么关心。饭间，您从北平的解放，谈到北平的建设，从文学艺术谈到新闻工作的重要……您的心和北平人民息息相关，您的知识和兴趣是那么渊博广泛，谈话又那么豪爽风趣。短短一顿晚餐，我受到许多教益！吃完饭，您想阅读当天的报纸，可我不自觉地又拿出采访本来。您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说，稍等一会儿，我一定和你谈。
采访终于开始了，您对北平二百万人民切身的住房问题，给予极大的关怀和重视。您发表了十分精辟的见解，分析了当时北平人民经济生活的情况，讲述了人民政府公布的关于城市房屋政策的条例，是经过各方面人士慎重研究讨论的。指出在目前情况下，人民政府认为城市房屋应该合理保护，这样不仅可以繁荣新北平的建设，有利于市民居住生活条件的改善，更可以建立起房屋租赁的正常关系。您还说，任何法令公布后，都要在实施中不断加以修正，我们的政府需要各方面多提供意见，以便能更完善地处理人民关心的问题。您高兴地对我说，你们采访得好，这个问题很重要，报纸要宣传、要解释，这是人民生活的大事啊！
采访完毕，您叫我就在您的办公桌上写稿，还亲自认真地把案头的书刊移开。年轻的我，竟不知客气地坐在您的座位上写起来。我的笔，象头上扎着的小辫刷似的，一翘一翘的刷刷地紧张写起来。您呢！架着一副黑边眼镜，安祥的坐在靠西墙边的一张沙发椅上静静地看报、阅读文件。我紧张地埋头写着，写好后，立即请您审阅修改。您是那么慈祥睿智，和蔼可亲，仔细地一句句修改着。您那认真修改稿件的神情，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直到您微笑着把改好的稿子交给我，望着您那俊逸清秀的字迹，我真后悔自己没有把稿子端端正正地抄写一遍再交给您看啊！
审完稿，已经晚上十时半了，您热情亲切地把我送到屋门外，叮嘱司机把我送到报社编辑部，还告诉我，稿子有问题时，可打电话来。报社很满意您发表的重要谈话，当晚配好评论，在第二天报纸头版显著位置上刊登了。
至今，您谆谆亲切的教诲，爽朗的笑语声，仍在我的耳边回响；您光辉不朽的业绩，永远留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