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战争罪犯的检举和惩罚 沈钧儒在国际民主法律工作者协会第五届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关于战争罪犯的检举和惩罚
沈钧儒在国际民主法律工作者协会第五届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六）
现在我要向你们提出而且要请大家特别注意的是另一个严重的现象，那便是：美帝国主义者不但在欧洲包庇和利用纳粹战犯，在亚洲包庇和利用日本战犯，而且它自己正在制造新的战犯。自去年六月二十五日朝鲜战争发生以来，“美国牌”的战犯们不但已经显露头角，而且他们所表现的凶狠、残暴和狡黠阴险，较之纳粹战犯或日本战犯，有过之无不及。
我说这话并非故意夸大，而是有其事实根据的。
大家还记得；当去年六月二十五日李承晚军队在美帝国主义指挥和支持之下发动进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时候，美国在几小时内，便命令了麦克阿瑟马上派遣大量空军并用空运从日本运去大量步兵到朝鲜去作战。这个类似希特勒式的“闪击战”是完全预定好了的，因为在此前数天当杜勒斯视察三八线的时候，李承晚的进攻以及美李军事合作的战略都早已决定了。美国战犯们这种肆无顾忌的做法，完全与当年希特勒侵占邻邦的做法相同。所不同的只是美国战犯们是比希特勒匪帮更加狡黠而已。
朝鲜战争在国际法上是内战，但是美国这种肆无忌惮的干涉，无论它打着什么旗帜，盗用什么名义，都无疑地是侵略。关于这一问题，博学的墨斯加脱（Muszkat）教授在本会的一九五○年出版的第一期刊物上所发表的那篇长论文里已有透彻的讨论，我不必多说。
美国战犯们最不可宽恕的另一罪行，是对中国的侵略。大家都知道：在朝鲜战争发生之初，美国便立刻下令侵占了中国神圣领土之一部分的台湾。这完全是希特勒典型的侵略。
除了侵占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之外，美国在这一年之内还无数次侵犯了中国领空。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以前，美国空军就已侵犯了中国领空达二百次，出动飞机在一千架以上，到去年年底为止，美国空军，侵入中国总共是三百二十八次，出动飞机共一千四百○六架。自今年一月至八月三日，美国空军又侵犯了中国领空五十九次，出动飞机达三百五十八架。由于这些美国飞机的任意扫射和轰炸，很多中国人民遭受了伤亡。
这些战犯们强占中国领土和侵犯中国领空的行为，无论以任何理由为藉口，都不能掩饰它是赤裸裸的侵略！
“侵略”，正如我们前面所一再指出，在今日国际法上是一切战争犯罪中最严重的一种。它是“最大的犯罪”。凡是参加这种犯罪的人们，都应该以“甲级战犯”去检举、去惩罚。因此，我们不难想像到：美国的那些正在洋洋得意、策划和执行侵略战争的少数人们，他们在历史上的命运和戈林、里宾特洛甫、东条、板垣之流，也不会两样。
这里，我还必须要指出的是：美国不但要制造侵略战犯，正在严重地犯着破坏和平的罪行，而且它也正在制造暴行战犯，在朝鲜战场上大规模地犯着违反人道和违反交战法规与惯例的罪行！
美帝国主义者在朝鲜战争中，除了原子弹之外，几乎什么武器都用过了，其中包括毒气和细菌。他们的轰炸目标包括平民、平民住宅、医院、学校、庙宇与教堂。他们的屠杀目标是毫无抵抗的平民，包括妇女和儿童。
我不打算细数美李军在朝鲜犯下的种种暴行，因为那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的。我想，凡是读过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朴宪永外相几次致联合国的通电和朝鲜祖国统一民主主义战线调查委员会所发表的那几号公报的人们，都会知道美军在朝鲜干的是什么勾当了。
但是，朋友们，我要郑重向你们介绍一个最全面、最公正、而且是最近发表的报告，那便是七月四日的调查美军在朝鲜暴行的国际民主妇联代表团的报告。
这个报告完全根据实地调查的事实和数字而写成的，代表团的主席是诺拉·罗德（NoraRodd），一位加拿大的杰出的女士。
时间不允许我介绍这个报告的内容，虽然它对我们说来，都是极端有价值的资料。因此，在这里，我只就它那简单而且有力的结论中关于美军在朝鲜所进行惨无人道的种种暴行的几段，扼要引读一下：
“一、有计划地毁灭粮食、粮食仓库和粮食工厂。有系统地用燃烧弹烧毁森林、成熟的谷物和果木树。以低空俯冲的飞机的机枪扫射在田地里劳作的农民和耕畜。这样一来，全朝鲜人民都势必要受到饥饿。
二、有计划地消灭一城又一城，一村又一村；其中许多地方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设想是军事目标或工业中心的。
三、对和平居民有计划地使用国际公法所禁用的武器如：燃烧弹、汽油弹、母子弹、定时炸弹，同时飞机还继续不断地低飞扫射和平居民。
四、惨无人道地消灭朝鲜居民。在暂时遭到美国军和李承晚军队侵占的地区，有数十万的和平居民，全家从老人到婴孩都遭受到拷打、烧死、打死、活埋。此外还把成千成万的人，没有罪状，不经调查，不经审讯，不经判决地关在拥挤的监狱里，让他们饿死和冻死。
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和拷打，超过了希特勒纳粹匪徒占领欧洲时所做的罪行。”
朋友们，请特别注意我刚才读的那一句：
“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和拷打，超过了希特勒纳粹匪徒占领欧洲时所做的罪行。”我应该加上一句，也超过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在中国所犯的罪行。
关于暴行责任问题，报告的结论不但警辟透彻，而且完全符合法理学的原则，值得我们特别重视。它说：
“所有和平居民在谈话中所提供的证据，都证实这一切罪行差不多全部是由美国官兵执行的，或且是在美国军官命令之下执行的。因此，这些罪行的全部责任应该由美国在朝鲜的高级指挥官担负，就是由麦克阿瑟将军、李奇微将军和其他自称为联合国军的侵略朝鲜的军队指挥官们负责。虽然这些兽行是按照作战的将军们的命令执行的，但是派遣军队赴朝鲜的各国政府以及所有在联合国内投票赞成对朝鲜作战的政府都应该负全部责任。”（七）
在我这篇粗简的报告里，我指出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战罪”概念在国际法上已经有了很大发展，因而我们对于“战犯”们检举和惩罚的范围也就扩大了许多。
我又曾指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事实上我们对于战犯审判，也曾经获得了一些值得称道的成就。
但是最近两三年来，由于美帝国主义的所谓“全球性的战略计划”需要急于武装西德和日本，需要勾结德日反动派，它不但阻止了我们更进一步的成就，而且正在毁灭我们已经获得的那些成就。
在欧洲，它正在毫无顾忌地大量释放并利用纳粹战犯，使他们服务于它底欧洲雇佣军的计划；在亚洲，它不但一批又一批地释放了日本战犯，而且在积极的起用着他们做它侵略亚洲人民的帮凶。
同时，我又曾指出：美帝国主义不但释放和利用德、日的旧的战犯，而且它自己正在制造美国的新的战犯。它对朝鲜和中国的侵略，以及它在朝鲜战争中骇人听闻的暴行，都证明着它完全是在摹仿纳粹德国和法西斯日本的典型，完全走上了希特勒和东条的老道。
美国的这种狂妄荒谬行为是对国际法和国际正义的完全蔑视。它是对共同对德日法西斯作战同盟各国的人民重大侮辱，尤其对那些为战胜德日匪帮而牺牲了生命的军民的重大侮辱。同时，它也是对民主秩序和世界和平的严重威胁。
因此，我认为站在我们民主法学工作者的立场，我们必须：
一、严厉地谴责美国政府擅自释放德日战犯和利用德日战犯的行为，坚持审判战犯的国际协议。全世界爱好正义和平的人民包括美国人民，共同起来反对美国政府的这种违反国际协议的荒谬行为。
二、郑重的警告美国政府，使它明白：凡无论是鼓励、策划或参加侵略战争，或从事于战场上的任何暴行的人们，都将被列为战犯，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我们的这种谴责和警告无疑的将获得全世界爱好和平民主的人民（包括美国人民在内）的热烈响应，他们将一致奋起，以共同的努力，去打击美帝国主义者要把世界推到破坏和毁灭的深渊里去的疯狂企图！
本届会议议程上的项目很多，它们都是些重要和迫切的问题，都需要我们细心的研究和讨论。
在这些议程的项目之中，我认为有几个是和处置战犯问题有直接关系的。它们是：
一、确定“侵略”的定义。侵略既是最大的战争犯罪，侵略的定义在法律上必须明确规定。
二、取缔战争宣传。战争宣传无疑地是战争准备的一部分。我们应该使侵略战争的宣传者和叫嚣者与发动和执行侵略战争的犯人们同样的受到检举和惩罚。
三、禁止使用原子、细菌、化学的武器。斯德哥尔摩宣言已经宣布了禁用原子弹，并把第一个使用原子弹者视为战犯。但只禁原子弹还是不够，我们必须确认细菌、化学的武器的使用为非法，并规定使用其中任何一种的人们都会被视为战犯，受到对战犯的检举和惩罚。
以上几个问题，我知道在本届会议里必定有详细缜密的讨论，我这里郑重地提出，请本会加以特别考虑。
最后，让我预祝本届会议的完全成功！（续完）
（按：本文（一）第三段第五行“一九四七年冬在南京……”应更正为“一九三七年冬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