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新“八仙”（四） 孙积海求贤记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农民企业家

蓬莱新“八仙”（四）
孙积海求贤记
肖涵
谁遇到过这样的采访对象？四十来岁的孙积海，寸头，精瘦，进门时铁青着脸，话都懒得说。他走到办公桌前，嘟哝了一句什么，立即有人捧来一盒盒的五金产品。他捧起一块大型硬质合金刮削滚刀，刻板地说：“这是我远大实业公司所属刀具厂生产的组合机专用绞刀，经省级鉴定，达八十年代国际水平……”我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又和他谈了半天，那张铁板似的瘦脸上才露出一丝苦笑。而直到最后，我才弄清那笑中的苦情。
四年前，当孙积海出现在天津虹桥区的一条大胡同里时，是另一副面孔，另一种表情：希冀，而又焦虑……
1982年，正当胶东许多乡镇企业生气勃勃地走向市场时，孙积海刚接手的蓬莱五金厂却在大“滑坡”——钢材紧缺，资金不足，管理水平低，技术力量不足……无情的商品竞争规律，已向他亮出“黄牌”！
孙积海，虽然从二十三岁起就进机械厂，对所有五金技术都拿得起，也有事业心，但他渴望有战略决策能力的高级技术人才。几经周折，他打听到天津有一位专门研究辊刀、并对金钢石制品颇有研究的工程师——从一个著名的国营企业退休的孙振昌。
孙积海先派了个能言善辩的“外交家”去邀请，被婉言谢绝。登州镇上的几个领导，你回我去，连请七次，也请不动。
孙积海扔下厂务，带几名干练的助手到天津住下。他铁了心要把孙工请到蓬莱去。不料，孙工也横下了一条心，任你左一次、右一次地磨嘴皮，他也不去！
孙积海痴痴迷迷，围着孙工家日日夜夜地转悠。他从孙工的知亲近邻处了解到，孙工正直、诚实、精明强干、知识渊博，是国内机械工业方面著名的人才。由于在历次运动中挨整，文革后期被遣返回乡；落实政策后，又遭忌妒，受歧视，才华不得施展，他一直郁郁不乐，为让孩子接班，刚五十三岁就退休了。
一天，孙工有事出门。孙积海来到他家，看到他八十二岁的老母病卧在床。孙积海不多寒暄，背起老太太就往医院送，看完病又背回来，给老人喂汤送药，端便盆，一连伺候了好几天。老太太大受感动，病情稍有好转，便劝儿子到蓬莱去看看。
1982年6月，孙振昌来到蓬莱，对这个五金厂，对孙积海和厂领导班子，静观默察了几个月，走了。个人去留，一字不讲。这年冬天，就在五金厂对新的一年作规划时，孙振昌不声不响，突然回来了——他已办妥户口迁移手续，把家迁到了蓬莱！
孙振昌被任命为该厂总工程师。他对厂的规划、方向，立即提出建议：根据国内外最新信息，大胆甩掉大、笨、粗，转轨换产，向产品的高、精、尖进军！从此，孙积海如鱼得水，孙振昌似龙归海。
第二年，在孙振昌协助下，蓬莱县晨光金刚石制品厂创建，孙工研制成的金刚石齿科器，质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在1985年全国乡镇企业产品展览会上荣获了新产品奖。1984年，该厂又推出金刚石绞刀，再获全国乡镇企业新产品奖。到1985年，这个过去仅有七八十人、手工操作为主的五金厂，发展成了有一千五百多职工，有十一个分厂，以高、精、尖工业产品为主的综合性实业公司。今年上半年，总产值超过了一千二百万元。
不料，正当公司蓄积了雄厚的实力，准备展翅腾飞的时候，今年7月11日，孙振昌总工程师突然因脑溢血病故！孙积海顿觉折梁断柱，天坍地陷！七尺男儿，泣不成声……在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什么磨难都没能摧垮的这条山东硬汉，几乎支撑不住了……这就是我访问时他还神色惨然的原因。当他捧起新产品，睹物思友，怎么抑制得住心底的悲愁？
孙积海呀，莫悲，莫愁，你虽然痛失奇才，但有你这颗求才、爱才之心，何愁良才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