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八百元出土记——一个新奇而平淡的故事，一个农村商品经济中的重大课题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六千八百元出土记
——一个新奇而平淡的故事，一个农村商品经济中的重大课题
赵国光　王群
吉林省长岭县广太乡宝山村要建砖厂了，可是钱不够，动员群众集资，村干部认为王长河有钱，就来求他。
“我哪来的钱？”王长河一口回绝。
村干部不相信。他们了解王长河这人。他虽只有三十四岁，可是能干，肯吃苦，会过日子。“大帮轰”时，他抽空外出“干私活”，给县苗圃打墙，一丈墙十五元，他干了很多日子，累出了病；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他又倒腾了几次小毛驴，年年养猪，舍不得吃肉，多半卖了钱。而且，平常看不到他花钱，穿的总是破破烂烂，洗衣机、电视机、收音机，啥也没有，饭菜也是对付着吃。
“一家过日子，十家有戥子”。谁都觉得他应该有个七千八千的。
“你有钱不花，搁家烂粪啊！”人们说。
“我哪来的钱啊！”他还是那句话。
砖厂厂长阚万清心急如火。他“三顾茅庐”，请求王长河拿钱，并提出了优惠条件：只要借钱给砖厂买上砖机，第一，按银行贷款利率付利息，到期保证还本；第二，他可以在砖厂当修理工；第三，他盖房用砖有优先权。与此同时，阚万清带头借给砖厂一万一千元。王长河这才松了口，说：“行吧。”
他独自在仓房里抠了好一会儿，从土里拿出了个包裹。放到桌上打开，抖掉泥土，是一打一打的人民币，有的已经受潮发霉。这里面还有五十年代的老版五元票呢！数清了，共计六千八百元。这些钱攒了多久，在土里埋了多久，只有王长河自己知晓。后来，他又要回了外借的一千八百元，共计八千六百元，一并借给了砖厂。厂里把这笔钱汇到秦皇岛买回了制砖机。
村干部表扬王长河支持办砖厂的行为。县委知道了这件事，给予了充分肯定。王长河也当上了砖厂修理工。
事情本身到此是结束了，可是人们偏要时常提起它：
“王长河真傻！那么多钱，一不做买卖，二不存银行，三不放私贷，不知道让钱下崽儿！”
“他随他父亲！”
他父亲是木匠，他家的柱脚上、墙壁里，被抠了许多秘密小洞，藏着斧子、尺子什么的，让别人找不到。
王长河身上有他父亲的影子，但他呼吸到了八十年代的新鲜空气。所以，他迈出了父亲难以迈出的一步。
（吉林日报供本报专稿）